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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雀登枝-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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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担惊受怕的模样了!”
    毛东珠与这位长嫂的年纪相差得大,几乎可以说是被孟氏一手带大的; 情意向来深重不比寻常。
    闻言一扭身子薄怒道:“还不是为了邓南那爱拈花惹草的性子,但凡看见一个头脸周正的; 就恨不得往家里抬。要是真喜欢,他老老实实跟我提就是了; 我又不是那容不得人的主母,家里已经给他纳了好几个了; 添个人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他还是不知足; 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孟氏吃斋念佛久了; 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轻淡的檀香味,她瞅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小姑子; 看她眼角那一丝挘矑{不去的戾气,暗暗一叹终究只是苦口婆心地劝道:“那就跟姑爷好生说话,他是读书人; 心里的弯弯绕本来就比常人多些,你这大度也要摆放在实处,要让他明白你的好处!”
    毛东珠斜签着身子; 扒拉着镜台上的如意云纹漫不经心道:“可见他平日里是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好样子; 也不爱往家里的两个妾房里去; 我还以为他改了性子呢!谁曾想那一日宴上见了那女人的面,那眼睛就像长在人家的身上一般,拔不拔不出来了。”
    孟氏听得一阵心惊,重新抓了佛珠在手上迟疑问道:“你是说曾娘子,新来的五当家的太太……”
    毛东珠愤愤道:“大嫂,当时你也在场,那曾氏被叶麻子吓得倒在了树边,要不是他丈夫在那儿,我那好夫君都恨不得上前一把抱住那狐媚子在怀里安慰!那副馋样就好似茶楼里说的那段猪八戒吃人参果,心里头明明馋得不行,偏要做出个正人君子的模样。我跟他做了十年的夫妻,还不清楚他的德性?”
    孟氏心直往下沉,手上的佛珠转得飞快,“我听灶上的婆子说,曾娘子前两天不当心掉在海里。幸好遇到有人路过听到救命声,才下水将她捞起来,结果身上怀了两个月的胎儿也没保住。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与你相干不?”
    毛东珠眼珠子乱转,抬手扶正了头上的嵌玛瑙草虫银簪子,嗫嚅道:“我也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别胡乱勾引人家的汉子。谁知道她还怀了孩儿……”话语未落,房门被猛地揎开,大当家黑着一张脸大步进来,一巴掌就结结实实地搧在毛东珠的脸颊上。
    孟氏忙站起身子拦住丈夫,又拿眼示意跟进来的邓南去扶摔在地上撒泼的娇贵人儿。
    毛东珠见有人来哄越发使了性子,捂着脸颊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呜呜地哭诉,“大哥只知道教训我,怎么不教训你妹夫?要不是他一天到晚勾三搭四,我用得着像防贼一般吗?他不过见了人家几面,就把荷包里几颗顶好的黑珍珠给出去了,我想要过来镶一副头面都不肯,就知道讨那些下贱女人的欢心。那曾氏是个什么好出身,不过是青州城里一个私窠子出来的暗~娼,在我面前装什么书香门第出来的贞洁烈女……”
    大当家气得眼皮乱颤,一个反手又打在邓南的脸上,立刻起了几道明显的红棱子,毛东珠立时吓得不敢再开口了。

    孟氏赶紧起身倒了碗凉茶,大当家接过来一气喝了,将茶盏重重地搁在桌上厉声喝问道:“曾氏是什么出身也容你乱说,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毛东珠战战兢兢地道:“那天宴上回家里后我觉得不对劲,回去后就跟邓南理论,作甚要将那般难得的黑珍珠送人?他,他无意当中说出来的。还说这曾氏定是徐直故意立的靶子,谁会将一个私窠出来的女人当做正经娘子,分明是有更大图谋。”
    大当家瞪着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对着邓南吼道:“她是女人没什么见识就算了,你是赤屿岛的二当家,心里难道没有一杆秤吗?这话要是传出去,徐直的脸面挂不住还是小事,只怕会立刻意识到咱们往他身边放了人。海上三十三路窝子的人马谁都不服谁,要是徐直起了异心转头投奔他处,你以为咱们还有清净日子过吗?”
    邓南一字未辩垂首而立,脸上看不清神情。
    仰头靠在椅子上,大当家喃喃道:“咱家老娘生了五个,只活下来我们俩。所以但凡我有的就一定让妹子你有,如今看来竟是害了你,纵得你胆大妄为什么都敢做。邓南说,是你派曹家两兄弟将曾氏用蒙汗药弄晕了,连夜送上富顺号,偏偏那两人手脚不利落让人瞧见身形露了马脚,结果现在徐直满世界找那两人,誓要为他未出世的孩儿报仇!”
    毛东珠瑟缩地望了丈夫一眼,小声辩解道:“大不了我给那狐媚子陪个不是说几句软话,再说若不是她乱抛媚眼,我们夫妻俩至于闹起来吗?”
    大当家一向以为亲妹子只是个妒性大的妇人,今日才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的愚蠢和狠毒。连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转过头问道:“虽然你口风不紧在前,但先前我还是错怪你了,都是东珠惹出来的麻烦。她行事顾头不顾腚已经无可救药,这件事绝对不能传扬出去,就是烂了臭了也只能捂在锅里,最后你是怎么描补的?”
    邓南依旧恭立,闻言温声答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已经来不及阻拦,只得趁了曹氏兄弟过来拿五十两银子余款的时候,亲自送他们上了停在北面山洞里的小船,让他们先到百里外的六门礁去躲一躲。许诺等风头过了,就让回中土的海船悄悄地捎带他们回老家。”
    顿了一下,邓南抬起面庞无比谦和地继续道:“那小船是我亲自监工,其中有四块底板没有用大铁钉铆接在一处,只是用松香细细地凝结实了。一出海遇着稍微大一点的风浪便会船毁人亡,在这世上再无半点踪迹。”
    毛东珠听得手脚冰凉,她仗着哥哥的威势在岛上胡作非为,最大的恶事不过是在言语上将人狠狠羞辱一番,倒是从未干过这般不动声色地就夺人性命之事。这回若非听身边的仆妇怂恿,她也没想到将曾淮秀弄得远远的卖了。
    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女人徒逞口舌之利,男人却能谈笑间刀剑相加,古来便是男人们造反成事的居多,无毒不丈夫不是没有道理的。耳边听着长嫂轻轻地念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屋内梵音缭绕,毛东珠心里却升腾起一股莫名兴奋。
    大当家瞥了孟氏一眼,轻轻点头,“听说还有一个小丫头……”
    邓南立刻道:“已经死了,等再过几日,我派人往她家里送几两银子,就说是大当家体恤。”
    为亡者念完一遍超度经文的孟氏抬起头,正看到毛东珠目不转睛听得一脸盎然有趣,暗暗叹了一声没有再呆下去,站起身子独自回了后院,这里修建了一个小小的佛堂,供奉了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孟氏双膝着地踉跄跪在蒲团上,一遍一遍地念着:心不住于身,身亦不住心。而能作佛事,自在未曾有。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香雾缭绕中,菩萨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慈悲地俯视众生,仿佛早已了然世间男女的一切哀怒嗔痴。
    徐骄匆匆走在码头上,小心避开三两的人群,附在徐直耳边细语了几声。
    徐直一挑眉梢道:“真找到人了?没有认错?”
    徐骄陪了小心轻声道:“真让傅姑娘,不,是宋真料到了,曹氏兄弟和咱家远无怨近无仇,不过是拿钱替~人~消灾的羊儿客。秀姨的事背后还有黑手,事情一旦败露这两人肯定会被灭口抛尸海里。”
    说到这里,徐骄满目敬佩,“还有宽叔说这几天正值寒露,海水必定会往南迴流。我安排了好些人在几处临近的小岛暗地里守着,果然打捞到了曹大的尸身,曹二则不见踪影。看那模样曹大不过死了一两日,应该是在海上艰难支撑了几日,最后体力不支溺死后才被海潮冲回岸上,我看了一眼不敢声张赶紧过来禀报义父!”
    徐直抚着下巴仔细琢磨了一下,慢慢笑道:“这曹氏兄弟肯定不是土生土长的海家人,不知道咱们家乡有种往生船不能坐吗?我还以为那些人有多心狠手辣呢,依我往日的性子就该将这两人堵了嘴用绳索捆了,再在脚下吊了磨盘半夜丢在海里。三两月过后只剩下副尸骨架子,谁人知晓那是谁?”
    徐骄抬眼见义父谈笑风声说着杀人的勾当,越发小心道:“我仔细翻检了,曹大身上别无长物,只有紧紧缠在腰上用油纸小心包裹的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没能手刃绑架之人,徐直一直觉得不舒坦。听了这话后顿觉胸口畅快,索性扯开衫子站在石砎上,热辣辣的太阳直直照在他身上,嗤道:“这便是他两兄弟的买命钱,有命挣没命花,倒解了我心头闲气。曹大死了没两日尸身应该还没坏,你叫两个人悄悄把他绑在桅杆上,再去灯笼铺订几盏最大最亮的羊角灯,就说我明晚准备设酒宴请各位当家的过来瞧热闹!”
    徐骄眉毛一跳,越发小心地应声而去。

161。第一六一章 灯铺

  
    徐骄得了义父的吩咐一时忙得焦头烂额。
    曹大的尸身要派人谨慎看顾; 各位当家那里都要亲自去下贴子才妥当。这回是义父头次在岛上大张旗鼓地做东,不管收到帖子的人家领不领情,到时候场次坐位怎样安排都有讲究都得提前安排好; 这是头等大事半点都不能马虎。
    正在支派人手之际; 就见傅百善施然提着一个食盒进门,忙不迭地跑过来揖手; “真哥儿; 又来给秀姨送吃的吗?这回是宽婶还是荔枝做的?”
    傅百善从小被家人唤做珍哥; 如今听了真哥儿这个称呼倒觉得亲切,抿嘴顽笑道:“我是你秀姨的表弟,你如此唤我岂不是差了辈份?”
    整日价在码头上跑,徐骄一张干瘦容长脸越发地黑亮; 笑得见牙不见眼,“咱们各论各的; 差不了辈儿; 我闻这香气是炖的麻油~□□?”
    傅百善掀开食盒盖子; “真属狗鼻子; 宽婶特地给你家秀姨炖来补身子的。不过这岛上的鸡叫价也忒贵了,等会我把帐算明白了叫你们五当家一起兑给我。”
    徐骄听了心中一动; 索性从身旁小几的抽屉里摸出一块十两重的银锭并纸单子递过去; 双手合十央求道:“那就一事不烦二主,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说外道的话; 我这边实在抽不开身; 劳烦你帮我跑一趟坊里的潘记灯笼铺。跟掌柜的说; 明个儿晚上北面小码头上要二十只上好羊角灯,这是先下的定银。等这一晌忙完,你的跑腿费、头几次你们垫付的银子一块给你汇帐。”
    傅百善一挑长眉斜睨他一眼,对着这张讨好外加些许狡黠的笑脸没有多话,利落地将食盒递过去伸手接过银锭。
    徐骄嘿嘿一笑,欢喜地拍了下身上的灰尘后提起地上的食盒。一边往回走一边暗叹:这丫头连走路都虎虎有生风,虽然年纪小却颇有一种难以描述清楚的威仪,难怪至今无人识破她是女儿身。不过她再在赤屿岛呆个一年半载,怕是真的要成个男人婆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要她?
    傅百善再没想到有人在担心自己日后嫁不出去,反正无事拿了银子就直奔坊市。
    赤屿岛有近千人常住,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催生了各个行业的兴起,打铁的、卖菜的、吹糖人的,在拐角的地方甚至还有一间小小的金铺。岛上的百姓不但认金银,就连银票也一样通用,乍一看真和中土的普通乡镇的繁庶热闹一般无二。
    潘记灯笼铺子只有一个小门脸,傅百善饶有兴致左看右看。就见这间铺子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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