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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五云深处帝王家-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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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吉的灯笼。
  茅厕就在近前,冯熙就在身后。蓝怀吉知道自己跑不了,只能走进茅厕再徐徐图之。他摸黑摸进茅厕当中去。刚走到那边上,突然脚下湿滑,前头有根草线将他绊倒下去,就这么一不小心掉落了坑中。
  冯熙抬眼看了下月色,时候刚过了半盏茶。他快步飞身出宅,骑着自己的棕头小马抄近路向另一处宅院赶去。
  下马后他将身上的皂衫脱掉,露出里面蓝白锦缎的斓衫,随后将马拴好,前去扣门。
  那迎门的下人上来问,他道:“牛羊司冯熙前来拜见李少卿。”
  太常寺卿李昂与冯家颇有渊源。李昂的父亲曾经效力西军,后来官至龙图阁待制、京西南路安抚使,所以李昂也通晓军事,对冯熙的父亲冯蚺非常敬佩。三年前冯蚺在统安城的死被盖上犯将罪名后,李昂正好是殿中侍御史,极力为冯蚺说话,还写了悲壮激昂的悼词。李昂一直劝冯熙要作为,但冯熙总是萎靡,任人安排地在禁中过了三年。
  那官家被管通等人用各种纸醉金迷的伎俩迷得五迷六道,怎可能爱听他说话,他于是被贬出了京,这三年因为战事有些紧张了,朝廷用人,官家又把他召了回来,做了太常寺卿。
  李昂正准备睡下了,眼下听见人来报,又披上衣裳出来堂上接见冯熙。
  “冯贤侄?你是为了大赦名单来的吧。”
  二十二皇子前些日的百晬礼上,官家宣布要大赦一批官员及逃兵。这一批的名单正在罗列当中。
  冯熙半蹲跪拜过起身,“我已经知道李叔向官家及谏院都提了我的名字,所以特此前来向李叔道谢。”
  李昂道:“你那案子并非大事,又情有可原,赦免不是太难。但复原职恐怕我一个人的声音还不够。”
  冯熙的案子说来是桩冤案。龙神卫军都指挥使安插了自家的亲戚在冯熙所统领的四厢,这亲戚因为酒后滥罚引起了骚乱,捅死一人后潜逃。冯熙带人出去抓他,却被那军都指挥使反咬一口,说成是他杀了人然后逃窜。冯熙自然就被抓回去关起来,按杀人和逃兵处理。好在目击的人多,且都对冯熙敬重,因此杀人的罪名便很快查清了。冯熙因为在外逃窜的时间有点儿长,就被黥面刺上逃兵字样后发配去了牛羊司。
  这事正好和小云寺的失火在同一天。不过不会有人特意将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联系在一起。
  冯熙低头道:“眼下只愿身上有点权位,不至于让妻子家人受制。至于李叔说的,一个人的声音不够,我过几日会去我母舅文氏家中,请他为我上奏举荐。另外驸马荀子衣与韵德帝姬,恐怕也会帮我这个忙。”
  李昂听得有些糊涂,“这和帝姬驸马还有关系?”
  冯熙微微一笑道:“帝姬恰好住在小侄对街,能搭上一些人情。”
  他很清楚,韵德利用了文迎儿给驸马做陷阱,这是个口实,不可能只用威胁就能堵住。韵德是个聪明人,若是传开了是她做的局,她在官家面前恐怕就要失宠了。
  而驸马也是如此,他人是逃出去了,总要想办法让宫里的人为他在官家面前开脱,将罪责推给韵德。这件事还是与文迎儿与冯家有关,那他们就会从他身上下手。所以这两人很快就会来冯宅贿赂他。
  李昂点点头,“那你的腿……可还行?”
  这也是试探,一个瘸子也难以再担什么重任,何况这旧伤又复发,大夫们已经断言他这条腿是没法好了。
  冯熙蹭地站起来,将那支撑的拐杖扔在地上。他紧咬着压根,额头手臂与那两腿上都爆起了青筋,艰难地在地上走出了几步。
  李昂道:“好!”随后目送他出去。
  冯熙从李宅出来,每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他自始至终都没再拄那拐杖。锦绣斓衫在月下镀上一层淡淡的清辉,跨上小棕马,离去时也保持着背影硬朗。
  等回到家中去,他将衣裳褪在柜里,只剩下中单,缓慢支撑着身体坐上床榻去。文迎儿正在熟睡,近来都没有再听到她前段时日傻傻的时候,那种可爱的鼾声了。他躺在她身边,从后面隔着被子抱住她。
  不管是崇德帝姬赵顽顽,还是文氏二姑娘文迎儿,眼前的这个人都只是他的妻而已。
  

  ☆、强吻

  茅房的动静没惊动已经沉睡的蓝礼。蓝礼是一觉到了天亮,昨夜的担惊受怕都没有阻挡他的睡眠,醒来后一时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直到迷迷糊糊进了茅厕,才发觉坑旁的砖石松动了几块,再一仔细看坑里,才发现有蓝怀吉的衣摆!
  报到韵德那里,韵德下意识地捏了捏鼻子,“这老头儿不知道点灯么?”
  蓝礼哭着回:“灯笼灭的扔在厕边儿,可能,晚上出去风吹没了……”
  下人的茅厕与她的西间可不同,她的西间里除了与宫中相似的交椅式样的马桶,马桶外包着宫锦绒缎,与下人的卧房一般大小,里面还设有幔帐卧榻和香花胰汁。但她也知道茅厕大抵是有个大坑通粪池,一想到那蓝怀吉跌下去定然泡在粪坑里一夜,她也不想听了,便让都监和其他管事勾当下去处理。
  蓝礼在地上趴着哭,少年的身体耸动,看得她颇为可怜,问:“怀吉家中似乎就你一个人了?” 
  “我爹无亲人,我也是个孤儿,只有爹认了我,我才不是孤儿了。可眼下爹走了……”
  “往后本位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蓝礼仰头泪眼朦胧地盯着她,韵德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儿,面上又有些燥红。到了下午,即刻一行起身往宫里内苑去。
  正好下午绛绡替文迎儿前去送衣裳,看见帝姬的仪仗从荀宅出来,她追上前去问那后头跟着的武臣,“蓝怀吉管事在不在”,结果对方告诉她蓝怀吉正好昨晚去世的事。
  绛绡回来告诉了文迎儿,文迎儿前思后想觉得整件事都太奇怪,却也只能将这件衣服包好放起来。只是想到沾染人的血腥,难以令她安生。
  这件事总觉得没过去。
  冯熙留在家中吃饭,今天文氏的身体好了许多,让王妈妈搀扶着出来吃饭了。反而是冯君知道冯熙要上桌,她自己称不舒服不出来。
  文氏看文迎儿与冯熙乖乖坐在对面,捧着碗兀自吃着,倒是好像老大和老大媳妇在时那样。
  冯忨吃两口就在桌子旁边转悠着玩,文迎儿盯着他一直笑,总觉得好像她自己也曾经照顾过小娃儿一样,特别熟悉又欢喜。
  冯熙望了望文迎儿,眼睛弯着微笑,文氏瞧见当真是舒心极了。但愿一直这样下去才好。
  “回去拜门的时候,把忨忨也带上,他在家里也憋得慌。”
  冯熙答应下。
  中午日头正炽,冯熙和文迎儿肩并肩往回走,冯熙也一直温柔盯着她,就好似没见过似的,盯得她满面害臊羞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这种眼神总是没好事。果然他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手掌包圆起来,用大拇指摩挲着说,“吟风苑那里头凉快些。”说完便拉着她大踏步地往过走。
  文迎儿还得快步小跑跟上,心想若说凉快,屋里头更凉快,干嘛在院子里面瞎晃悠啊。
  这个“吟风苑”文迎儿听过之前霜小提了一嘴,后来没进来,其实是一个较大的花圃。
  一进来迎人的有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面写着“风入松”,后头就站着一颗松树,身上蜷满了女萝。再往前有一窝水,中间有几块太湖石水不多了,从半山腰往下长着一圈青苔。
  绕过去还有个亭子,亭上贴着“玉萧”两字的牌匾,亭子外有一圈高竹包住,显得幽静凉爽。
  冯熙就带着她蹬上亭子里,她拖拽不开,跟到亭前发觉匾上的字有些熟悉,然后看到牌匾最左侧有一小小的花押“御笔天下一人”。
  冯熙看她看得专注,就解释:“早年间御赐的。”
  文迎儿看着这个花押,有一股莫名的熟悉又复杂的气息在她身体里乱窜,感觉心头悲愤难平,但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正在这时,冯熙将她一把拉在怀里,箍着将她推在亭柱子上,不由分说地将唇覆盖上来含住她的上唇。
  文迎儿本来就心绪正不稳,这个时候略一惊,她的两个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想推开他胸膛又发现像烙铁一样又硬又滚烫,最后只能向后抱住柱子,稳住自己身体,因为他太猛力了,身子紧紧贴着她各处,仿佛要将她身体摁进柱子里去一样。
  他一边奋力吻她,用蛇一样的烫舌头去攻她紧闭的牙关,一边将腿抵在她两个大腿中间,好似这样才能让她逃不脱。
  文迎儿身体微一抖动,腿间就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直从下面往上面急窜,窜到脸上红霞一片,忍不住“嗯”了一声,牙关便被他启开了。
  那舌头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搅得她心烦意乱,他越发将她嘴唇堵得严严实实,文迎儿只好紧紧抱着柱子闭着眼睛,想让他赶快将这一吻结束。越是这样,她呼吸就越急促,胸脯一浮动,反而激得他越激烈地与她舌战。
  冯熙忘情地吻了半程,突然心里一狡黠,想看一看她的表情。一睁眼,见她肃然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像是光荣就义一样。他用舌头挑逗她时,也发觉她的舌头现在任凭他驱赶舔舐,被动得毫无作为。
  他倒是想起如果她没丧失记忆,她还是赵顽顽的话,若和她唇齿交融,一定会将他反过来压在这个柱子上,用舌头来把他搞得天翻地覆。从这一点上,倒是有些希望她恢复完全。
  文迎儿见他松懈了,睁开眼睛看怎么回事,两个人互相呼吸对方脸上的热气,近在咫尺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都是深浓深浓的眉眼和瞳子,冯熙突然低低喘息道:“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好看。”
  文迎儿觉得这话侵犯了她,立即道:“我还不要!”
  这一声可有点赵顽顽那无赖气质了,激得冯熙更不想饶过她,又猛地将她抵过去亲,舌头将她喉咙也堵住。文迎儿嗓子里大叫,伸出两手拼命捶打他,最后冯熙似乎觉得也够了,从她身边移开,捂着胸口说,“你力气还是这么大,看着瘦弱了多半,怎么还是像头小蛮牛一样,”然后歪嘴笑,“也不知道在床榻上还蛮不蛮了。”
  文迎儿将头一撇,“不行,我来月事了。”
  冯熙道:“我已看过你的裤子,没有月事。”
  文迎儿转头过来盯住他,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模样颇像从前,“你偷看我裤子,你下贱!”说着伸出脚来狠狠踩在他脚上,也不顾他那条腿正是瘸的。
  冯熙那脚吃痛,身子扶柱勉强站住,文迎儿已经逃跑了。又无奈又想笑,心道“这赵顽顽真是要人拿出命来的,好赖命已经是她的了,她真是爱踩就踩,爱捶就捶,爱怎么□□就给她□□去吧。”
  过午后有人登门送了帖子给冯熙,要他晚间时去会仙酒楼一叙。冯熙已经猜到是谁了。
  下午时他赶去一趟牛羊司,叫了数个兵士弟兄扛着羊肉与砧板到冯宅里来,在他院子里摆开,点灯磨刀切肉,就地搭架烹煮或炙烤,在院中等他回来一起吃全羊宴。实际上他是请这些禁兵保护文迎儿,以免帝姬或是荀驸马的人潜入偷文迎儿下手。
  文迎儿看这个架势,多少猜测这和保护她有关,心里渐渐觉得暖和开心。那炙烤的肉味也特别香,霜小和绛绡都馋得不行。尤其是霜小,不停地在禁兵跟前晃悠,问东问西,“这个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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