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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宫檐-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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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齐格颤颤地看着丈夫,大玉儿则扬眉:“多尔衮,你真厉害,比在猎场打猎的时候还威武。”
  多尔衮的心一阵悸动,但齐齐格已经跑到马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多尔衮,你别生气,我特别想来看看你,玉儿就陪我来了。”
  他这才醒过神,忙翻身下马,向大玉儿行礼,大玉儿笑道:“一家人,不必多礼,你快去练兵,我和齐齐格看一会子就走。”
  多尔衮和气地说:“他们也要休息,半个时辰后我便得闲,能请玉福晋和齐齐格一起去营地里转转,现在还请在这里等候,但天寒地冻,你们四处走一走,暖暖身体才好。”
  齐齐格晃了晃他的胳膊:“你没生气?”
  妻子如此亲热,多尔衮不能视而不见,只嗔道:“回家再说你,你怎么能把玉福晋带到这里来,大汗知道了必然动怒。”
  齐齐格却是眼眉弯弯的,在丈夫跟前是个娇妻,推着他说:“你快去,我们就在这里,你早些回来。”
  如此,多尔衮重新返回大部队,那里练的是拳操,齐齐格和大玉儿都不新鲜,便结伴在各处转转,但走着走着,就分开了。
  大玉儿带着苏麻喇,想往山脚下看看,一面招呼齐齐格,一面往秃光的树丛里走,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动静,大玉儿眼睛一亮说:“会不会是野兔子,我们抓回去给雅图玩儿。”
  苏麻喇笑道:“什么时候了,怎么会有兔子。”
  大玉儿说:“兔子又不冬眠。”
  她捧起裙摆,往山上爬了几步,忽然从眼前掠过一道影子,她真真切切地瞧着是人,心里突突直跳,朝苏麻喇使眼色,带着她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可是苏麻喇被石头绊倒,在雪地里摔个大马趴,大玉儿一面搀扶她,一面仰头向上看,和一个蒙面穿白衣裳的男人对上了目光。
  大玉儿感到了威胁,大声喊:“齐齐格,有人,这里有奸细。”
  那白衣人顿时大恼,扑下来想要捂住大玉儿的嘴,齐齐格那边听见动静,已是带人赶来,那人见情形不妙,拖着大玉儿躲入树丛中。
  冬日枝叶凋零,树木藏不住人,白衣人穿着白色还能和雪色隐匿成一片,大玉儿身上的风衣实在太惹眼,那男人便凶暴地扯掉了大玉儿的风衣,里头银蓝色的袄子,才不那么显眼。
  大玉儿知道自己现在有危险,不会再大喊大叫刺激白衣人,虽然风衣去掉后冷风冰渣子都往脖子里灌,可她因为害怕,血脉沸腾,一时也感觉不到。
  “老实点!
  那人怒斥,挟持住了大玉儿后,便往山下看动静,他现在还不能杀大玉儿,万一多尔衮带人来,他还能有所要挟,待能安全离开这里,再杀人不迟。
  “你也是多尔衮的福晋?”白衣人却是不认得大玉儿。
  “……是……”大玉儿应了,她不能说自己是皇太极的福晋,不然这人必定更加有恃无恐,反正大不了一死,但在死之前,绝不能给自己找死。
  她很后悔,不该和齐齐格分开,她刚才不该慌了神嚷嚷,又或者,她今天根本不该来。
  可如果死了会怎么样,大玉儿这一刻,竟格外的沉静,竟开始思考她的人生,到底哪一步走错了,到如今让自己变得那么痛苦。
  阿黛告诉她,雅图往姨妈的靴子里灌冰雪,一回当是好玩,两回三回就……可雅图甚至做得正大光明,不是偷偷摸摸的,大抵连宫人们都只当小格格在玩耍,谁会去在意,她手里拿的棉靴棉鞋,是她姨妈的。
  女儿想对姐姐做什么?
  大玉儿心如刀绞,她这两天时刻不离地陪伴着雅图,女儿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可是大玉儿察觉到,每当苏麻喇来说姐姐的身体怎么样时,女儿就会露出凝重的神情,露出不该在她这个年纪拥有的神情。
  自己不论如何,都无所谓,可是孩子不行。
  大玉儿自以为将心事掩藏的极好,自以为夜里哄着女儿们睡着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呆出神。可原来躲不掉,孩子们那么干净的眼睛,看什么都通透。
  这一边,多尔衮见齐齐格身边的人策马奔来,不仅皱起了眉头,那人跑到跟前,跳下马背跪在雪地里说:“贝勒爷,出事了,玉福晋被人挟持。”
  多尔衮的心几乎要裂开,怒斥:“怎么回事?”
  可他不等回答,便扬鞭策马,积雪如尘埃一般被高高扬起,他卷着风带着雪,奔到山脚下,齐齐格跑向他,着急地说:“多尔衮,玉儿被人拖到山上去了。”
  多尔衮抬起头,在山坡树杈上,看见了大玉儿那件鲜红的风衣,这么冷的天,没有风衣保暖,莫说会不会被杀害,时间久了,她很可能会被冻死。
  “我听见她喊人,赶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说有奸细,我看见是个白衣人带她走的。”齐齐格虽然慌张,还能把话说清楚,她知道玉儿若有个三长两短,莫说皇太极和他们家过不去,自己这辈子良心也不会安生。
  多尔衮扶着齐齐格的肩膀,让她冷静,很快他的亲兵跟来了,多尔衮脑筋飞转,盘算着如何才能让玉儿全身而退。


第115 玉儿

  “十四爷,救救我家格格。”苏麻喇吓得浑身战栗,方才若非她摔个大马趴,格格早就带着她走远了,眼下人被掳走,看着那挂在树杈上的风衣在寒风中挣扎,苏麻喇恨不得以死换回大玉儿。
  “齐齐格,你们全都离开,我不想再有什么人横生枝节。”多尔衮冷然对妻子说,“他若逃窜下来,再将你们劫持,岂不是白费功夫。”
  “是,我听你的。”齐齐格立时答应,拉着苏麻喇的手说,“跟我走,回去等玉儿。”
  “可是,十四福晋……”
  多尔衮不再管她们,独自爬上山坡,从树杈上掀下大玉儿的风衣,四下张望了一番地形。
  他本就熟悉这里的一切,此刻辨别脚印的方向,估算玉儿被掳去何处,而后退下,命亲兵将山脚包围,决不许放那畜生逃离。
  “贝勒爷,您要独自上山?”亲兵十分紧张,“只怕山里有埋伏。”
  多尔衮冷笑:“这光秃秃的山,能藏什么人,被他溜进来一只臭虫,已是得意了,若在我的眼皮底下藏数十百人,我还打什么仗带什么兵。你们留下,人多上山,怕刺激他伤了玉福晋。”
  众人不敢多言,纷纷退下将山脚包围,多尔衮看了眼手上的红风衣,缠在手臂上后,便顺着脚步和草木被践踏破坏的痕迹,一路找来。
  天寒地冻,山上风大,那白衣人也是不胜寒冷,拖着大玉儿到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嘴里碎碎念地骂着脏话。
  他冻得浑身哆嗦,行动越来越笨拙,见大玉儿身上的棉袄十分厚实,眉头一皱,便伸手扯开她的衣扣。
  “你要做什么?”大玉儿护着自己的胸口,下意识地以为要被侵犯,但在这冰天雪地里,显然谁也不会去想那种事。
  “贱人,是你找死!”那人扇了她一巴掌,扯开她的手,死命地要扒开她的衣襟,见大玉儿挣扎,便拔刀想杀她,可转念一想,留下这个女人,多少能威胁多尔衮,现下他保命要紧。
  可就在他犹豫的一瞬,大玉儿张嘴咬他的手,白衣人吃痛甩开,玉儿仰天倒下去,正好摔在坡上,一路翻滚了下去。
  多尔衮听见惊呼声和重响,惊得魂飞魄散,疾步赶上来,但见一个白衣蒙面的男人手里握着短刀站在那里,山坡下扬起飞散的积雪,难道他把大玉儿扔下去了?
  杀气腾腾的男人飞扑而来,多尔衮三两下就把这畜生撂在地上,白衣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两眼一黑就过去了。
  “玉儿……”多尔衮顺着大玉儿跌落的方向找,前几日狂风大雪,山坡下的积雪有半个人这么深,人一旦陷落埋进积雪中爬不出来,若再遇上一场雪,顷刻就会被掩埋。
  大玉儿从坡上滚下来时,本能地伸手要抓,可干枯的草木无力支撑,还在她的手上拉出一道道血口子,多尔衮越走近,便看见白雪之间刺目的鲜红,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终于看见大玉儿倒在雪窝里,而她的衣襟已经被扯开,露出贴身的单衣。
  “玉儿,玉儿?”多尔衮跳下来,积雪没过他的膝盖,他解下缠在手臂上的风衣,将大玉儿从雪中捧起,深一脚浅一脚,奋力爬到了坡上。
  “玉儿你醒醒,不要睡,这里太冷。”多尔衮抱着她继续往坡上走,到了安全之地后,解下自己的风衣再将大玉儿裹严实,拍打她的脸颊,要将她催醒。
  “玉儿,玉儿……”
  大玉儿朦朦胧胧地恢复了几分意识,是谁在叫她玉儿,她叫布木布泰,是谁第一个叫她玉儿,是皇太极,是她爱的男人,她的丈夫,她的天。
  皇太极曾问她,是盛京好,还是草原好,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想告诉他……
  “玉儿,醒醒!”多尔衮大声地喊着,用力掐大玉儿的人中,一阵激痛,怀里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大玉儿茫然地看着多尔衮的脸,多尔衮大喜:“你醒了,谢天谢地……”
  多尔衮发出讯号,山下亲兵赶来,见这状况,纷纷要解下自己的风衣给他穿,他大声呵道:“先把这畜生捆了,将他弄醒,要留活口。除了我之外,不许让他见任何人,不许任何人审问他,包括大汗。”
  众人领命,将白衣人捆了抬下山,多尔衮抱着大玉儿一路走下来,上马后又将她抱在怀里,亲兵牵着马匹,稳稳地回到了营地。
  齐齐格和苏麻喇跑来,见人被救回来,都是松了口气,帮着将大玉儿抬入营房,解开风衣,才发现她的衣衫已经被扯坏。
  起初都以为是掳走她的人要侵犯她,后来想想,该是在山上冷得受不了,要脱玉儿的衣裳来御寒。
  大玉儿手上满是血口子,身上所幸有棉衣护体,再者积雪厚软,没有太多伤痕,但这会儿多尔衮才发现,她的下巴上,也划了一道血口。
  苏麻喇心疼地直哭,要给大玉儿脱衣裳时,她还惊恐地捂住了胸口。
  多尔衮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而齐齐格已经冷静了,对他说:“我们来照顾玉儿,你去想想,怎么向大汗禀告这件事。”
  “我再让人送炭炉进来。”多尔衮目光冰冷,转身走开了。
  “格格……”苏麻喇哭得伤心,齐齐格转身来,见大玉儿一脸呆滞和惊恐,也是心疼极了,捏着她的手说,“玉儿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皇宫里,海兰珠躺了两天,头一回下地,看着宝清为她穿鞋,她的心一紧,身体也没忍住颤抖。
  皇太极就在一旁,问道:“没力气?没力气也下来走走,总是躺着身子才会发软。”
  海兰珠淡淡含笑,把脚伸进棉靴里,鞋子里干爽软和,她的心也定了。
  皇太极搀扶她,就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才退烧的人,喝口水都喘得厉害,只走这么两圈,就觉得头晕发胀,楚楚可怜地看着皇太极:“大汗,我走不动了。”
  她重新躺回床上,吃力地喘息着,皇太极为她盖上被子,担心不已:“大夫说你是着凉,到底怎么着凉的,难道是夜里我们……”
  海兰珠明白他的意思,顿时脸烧得更红,皇太极笑了,哄她道:“好了,逗你玩儿的,不过你要小心,身体本就不好。”
  他看向边上的宝清,训斥道:“糊涂的东西,若再叫你主子着凉,就滚去做杂役。”
  宝清腿一软,求皇太极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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