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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宫檐-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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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麻喇就在她身边,主子的手忽然很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抓得她生疼。
  “格格?”苏麻喇轻声问。
  “回吧,我没事。”玉儿转身,沿着长长的宫道返回慈宁宫。
  她始终没有向范文程下达命令,但范文程一定知道,自己给出了什么答案。
  跨进慈宁宫的大门,玉儿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得苏麻喇搀扶,便听见格格在耳边说:“苏麻喇,我一定会下地狱。”
  数日后,福临从前朝归来,见巴尔娅挺着肚子站在乾清宫暖阁外望着天,嗔道:“犯什么傻?”
  巴尔娅怯然含笑,说:“奴才盼着下雪呢,这两天奴才到慈宁宫请安,总看见太后望着天,苏麻喇嬷嬷说,太后在盼着下雪。”
  “是吗?”福临捂着巴尔娅的手,也抬头望向天空,今日阳光晴朗湛蓝无云,他笑道,“这天也不冷,不会下雪,真要下雪,必定先冻得你手指头疼。”
  巴尔娅笑了,福临看着她日渐浮肿的脸颊,有些心疼,又故意逗她:“真是越来越丑了。”
  “太后娘娘也这么说。”巴尔娅赧然道,“宫里的嬷嬷有的说是要生儿子,有的说是要生女儿,奴才也糊涂了。”
  福临道:“阿哥公主都一样,你自己要保重,朕逗你玩儿的,一点也不丑。”
  见皇帝如此心疼自己,巴尔娅满心的甜,但又一想,便提醒福临:“奴才盼着下雪,是想太后高兴,总觉得太后娘娘这几日心事重重,皇上得闲了,去看看太后吧。”
  福临嗯了声:“这几日正忙,年关了都这样,一会儿闲了就去。”
  此时吴良辅进殿来,见过皇帝,见过巴尔娅福晋,禀告道:“范文程大人领旨进宫,到慈宁宫去为太后讲学了。”
  “正好,他能给额娘散散心。”福临道,“你去传话,叫范文程等一等朕,朕看完这些奏折,就过去。”
  虽然福临看的奏折,都是多尔衮已经批阅完的,或是有些即便看了也不能批阅回复的,一切要等多尔衮回来后才能做主。
  如今福临不会再觉得这些事烦闷琐碎,哪怕不能做主,他也牢记额娘的话,他必须知道天下在发生什么。
  “巴尔娅,去给范先生送茶,说是朕的意思。”福临吩咐道。
  大腹便便的小福晋,被拥簇着来到慈宁宫,范文程起身恭迎,接过了皇帝赐的茶水,苏麻喇带着巴尔娅到偏殿去休息,大玉儿则静静地坐在桌案前,对进进出出的人毫不在意。
  书房里又静下来,范文程便道:“鳌拜所训的杀手,将在摄政王回京途中,在喀喇城对摄政王动手。”
  玉儿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毯上的花纹,直到范文程面前的茶变得冰凉,她才问:“从这里到喀喇城,最快需要多久?”
  范文程怔了怔,应道:“快马加鞭不停歇,一天一夜能到。”
  玉儿道:“你去沿途安排换马的地方,派二十人随时待命,届时随我去喀喇城。”
  “太后?”
  “倘若他当场毙命,我自然就不必去,但若悬着一口气,我要去送送他。”玉儿道,“又或是终身残疾,从此卧榻不起,我也要照顾他一辈子。”
  范文程跪在地上,恳求道:“太后娘娘,太危险了,多尔衮一旦出事,京城必然乱,您在这个时候离开,皇上如何是好?”
  大玉儿含泪看着范文程:“他是大清的功臣,范先生,可是整个大清都对不起他。京城要乱,我在也无济于事,能为福临抵挡叛乱的,只有多尔衮。而眼下多铎死了,阿济格被囚禁,连豪格都变成了白骨,范先生,还不够吗?若不然,我们也不会在此刻动手,不是吗?”
  范文程牙关紧咬,举棋不定地看着玉儿。
  玉儿冷静下来,握拳道:“若失手,立刻杀鳌拜,我们再另选人手。“
  范文程怔然:“太后,您终究还是要杀摄政王,可您比任何人都有机会接近他,为什么……”
  玉儿端起冰凉的茶水,苦涩地灌下去:“我舍不得。”
  北京的初雪迟迟不来,玉儿每天都会站在屋檐下望着天,这一日,天气格外寒冷,青灰色的天沉甸甸的,苏麻喇送来暖茶,一面说:“怕是要作雪了。”
  玉儿伸手接过茶,主仆俩也不知怎么的,一个没送到手里,一个没拿稳,一声清脆后,茶碗四分五裂。
  嫣红的姜茶洒在地上,宛若刺目的血迹。
  “苏麻喇……”玉儿怔怔地看着满地狼藉,看着宫女们手忙脚乱地来收拾,她抬起头,对苏麻喇说,“替我收拾东西。”
  顺治七年十一月末,摄政王多尔衮于喀喇城遇袭坠马,身负重伤。
  消息传入京城,朝野哗然,福临紧张地冲到慈宁宫,可是只有苏麻喇在等他。
  “额娘去哪儿了?”福临问。
  “太后,去散心了。”苏麻喇冰冷地回答他。


第379章 大清,交给你了

  大玉儿觉得自己很可怕,在日夜兼程抵达喀喇城后,她多停留了半天,才进入行宫。
  她若来得太早,时间上不合理,多尔衮万一怀疑她为什么能这么早得到消息怎么办。
  所以,到了这一刻,她仍旧在算计。
  但事实上,多尔衮在与杀手激烈对抗后不幸坠马,头部受重创,昏迷不醒两天两夜,但大夫担心致命的伤是肋骨折断刺伤了内脏。
  随行的大夫并不认得皇太后的模样,但见是多尔衮的心腹带来的女人,便以为是家中的妾室,如实秉告道:“听天由命了,王爷就悬着最后一口气。”
  玉儿僵硬地问:“他还会醒过来吗?”
  大夫摇头,叹了一声后,退下了。
  “太后娘娘,杀手在对抗中被全部击毙,王爷是当场昏迷,什么话都还没交代。”多尔衮的亲信,头上顶着血红的纱布,也是身受重伤,吃力地说,“但是王爷曾经交代过,若有万一时,回到京中,一切听从您的命令。”
  玉儿冷静地说:“立刻调派人手回京,这里的事暂时不得向外泄露,再以调查刺客为由,不许八旗擅自行动。”
  “是。”
  玉儿又吩咐:“取王爷干净的衣裳来。”
  多尔衮身上的衣裳是脏的,沾满了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僵硬地附着在肌肤上。
  “太后娘娘,大夫说王爷身上多处出血,唯恐再损伤内脏,所以不宜挪动。”
  “听我的,去取干净的衣裳来,打热水来。”
  多尔衮的手下迟疑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们也知道,王爷怕是大限到了。
  玉儿亲手为多尔衮换了干净的衣衫,为他洗脸抿头发,榻上的人身子还是热的,他还活着。
  但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很可能就这样静静地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
  玉儿收拾多尔衮的东西,看见了用绞碎的料子缝制的荷包,她小心地打开,却发现荷包里的纸笺,已经变成了灰烬。
  当年玉儿托索尼带给他的荷包里,只是一封建议战略和问候的书信,但他视若珍宝地藏在身边,以至于被东莪发现时,为了夺回荷包不小心对女儿下了重手。
  如今那纸笺上的五个字,怕是他更要用生命来守护。
  走到这里每一步,玉儿都在算计如何将多尔衮从皇权中驱逐,但那五个字,一笔一划,是她用真心写的。
  这个男人,为了守护她,连真爱的信物都可以烧成灰烬来带在身边,他知道自己随时面临危险,必定是担心有一天身不由己时,这些东西会给心爱的人带去灾难。
  其实到这一步,多尔衮何尝不是满心算计,可他终究算不过自己的痴情,他这一辈子什么坎都过了,唯独过不了情关。
  玉儿很后悔当年给多尔衮递了拭泪的帕子,若不然,他这辈子必定能少些痛苦,此时此刻,或许早就成为了大清的帝王。
  京城里,多尔衮的部下还没来得及带着太后的命令赶回京城,这城里果然是乱了,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盼着多尔衮死在喀喇城。
  福临找遍慈宁宫也不见母亲的身影,他逼问苏麻喇,可苏麻喇只说,太后去散心了。
  他怔怔地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不吃不喝也不搭理人,外头大臣们都等着见皇帝,可福临闭门不见。
  巴尔娅挺着肚子,着急地往来于乾清宫和慈宁宫,苏麻喇劝她不要多虑,命人看守好福晋,而自己则留在慈宁宫寸步不离,并以太后抱恙为由,不见大臣。
  隔了一天,玉儿的命令终于传回京城,佟图赖父子立刻领兵进宫守卫皇帝。
  大批兵马闯入宫闱,吓得胆小的太监宫女以为天塌了,惊慌乱窜,这样的恐慌传到乾清宫,吴良辅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可还没开口,就被福临呵斥:“你又要叫朕躲起来吗?”
  吴良辅腿软跪在地上,哭着说:“皇上,保命要紧啊。”
  但是随即而来的佟国纲父子,却跪在殿门前道:“皇上,末将奉太后之命,前来保护皇上。”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范文程,他终于有机会见到皇帝,不等行礼叩首,就道:“请皇上立刻下旨,将索尼大人从盛京调回,再将鳌拜召回京城。”
  福临恍然看着范文程,他感觉到范文程是有备而来,一个箭步冲上来质问:“你知道额娘在哪里?”
  范文程镇定地看着皇帝:“皇上,太后她相信您。”
  可是……
  额娘答应过他,将来不论遇到什么变故,他们母子都要一起面对,可又一次,额娘又一次丢下了他。
  京中之乱,仅仅是多尔衮重创濒死的消息叫人乱了心,在多尔衮离京之前就囚禁了阿济格控制了他手下的兵力,剩余的各方势力虽不安分,但不足以和皇权对抗,而眼下正白旗的人全都站在皇帝那一边,加上两黄旗的护卫,想要动摇国本是做不到的。
  且所有人都在等最后的消息,万一多尔衮虚晃一枪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此刻但凡有所轻举妄动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京城在一阵慌乱后,很快又安静下来,满城弥散着紧张肃杀的气息。
  喀喇城中,玉儿衣不解带地守着多尔衮,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上更多的地方出血,大夫已经完全放弃了。
  玉儿答应过齐齐格,要让多尔衮体面的死去,那时候齐齐格就知道,她一定会杀多尔衮,既然答应了,她不能反悔。
  她很冷静地命令多尔衮的手下去准备身后事,虽然那些亲如手足的兄弟痛不欲生,可不得不照着办,王爷已经没希望了。
  喀喇城里最上等的木材被寻来,数名工匠日夜将其打磨成棺木,玉儿守在多尔衮的身边时,仿佛都能听见敲打的声响。
  这一声声响,仿佛催命的钟鼓,将多尔衮的气息一寸一缕地抽走。
  疲倦的人,伏在多尔衮的身边睡着了,只是双手捧着他的手掌,即便在梦里,也想感受到他的动静。
  清晨时,清冷的光芒洒落,昏迷数日的人,醒了。
  多尔衮睁开眼,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衰败的身体顿时充满生机,他的手动了动,虽然还没看见,但他确信那是玉儿的手。
  梦里的人迅速醒来,憔悴疲倦的脸出现在眼前的那一瞬,滚烫的泪水,就从多尔衮的眼角滑落。
  他知道,他再也不能保护他心爱的女人。
  “你终于醒了?”玉儿一开口,声音便干哑发涩,咽喉被结结实实地堵着,很艰难地问着,“你饿不饿,多尔衮,想吃什么吗?”
  多尔衮抬起手,蠕动嘴唇:“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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