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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谋尽帝王宠-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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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是装死,并非真的命悬一线!”昌王仍不服气,垂死挣扎般最后一搏。
  晋帝闻言失望到了极点,恨声斥道:“对,他被曦宴(原齐王)逼得没办法,不得不装,也正因为他要装死,处处有人盯着,所以他的消息要比你们都闭塞,哪有那样多的时间来布这个天衣无缝的局!最重要的是,曦泽根本没有理由动曦卓!所以,任凭是谁到朕面前来说是曦泽害了曦卓,朕都不会相信!”晋帝缓了口气,痛心叹道,“朕有意纵容曦泽坐大,你们便一个个都容不得他,最后竟将无辜的曦卓也牵扯进来,说到底,也是朕之过啊!”
  至此,昌王再也无言以对。他垂下头,默然无语。
  晋帝深深望着昌王,仿佛要将他的灵魂躯体都看穿,时间静得令人发慌,晋帝苍老的声音在许久的沉默之后似乎失去了躁动与激愤,又变得落寞不堪:“曦卓素来不智,他老实,你们觉得他不得朕心,所以都欺负他,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朕的亲骨肉啊,朕再不待见他,也不愿看见他有个三长两短。朕去恭王府那日,曦卓给曦泽献药,那时朕并不知道曦泽是装的,只觉得曦卓老实忠厚,到底还有一份赤子之心,比你们都好,即便被查出药中藏有毒药,朕也不相信是曦卓动的手!曦卓再蠢,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当天子的命,为什么要给他人做踏脚石、下药害曦泽?你以为自己做得十分隐秘么?朕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你动的手脚!那时你就对曦泽起了杀心,还企图嫁祸给曦卓!朕就明白手足之情你是不会顾的!后来刑部传来消息,说狱中的侍卫供出的骑射一案的主使就是曦卓,朕佯装发火,打了曦卓一个耳光,不是因为真的信了这消息,而是不希望曦卓在激动时说出不该说的话,只要他不把你的那些丑事说漏嘴,你就还肯保他!接着,朕借册立新后的由头,大赦天下,本是想让曦卓远离帝京这个是非之地,保他一生安稳无虞,可是没想到朕还是晚了一步!”
  晋帝越说越激动:“曦卓出事的时候,朕只知朝着高山绝的方向去查,以为曦卓的事与前面云倾中毒一事是同一个人所为。直到曦宴出事,在狱中对曦卓的事抵死不认,朕才恍然大悟,其实真正的凶手是你!你制造截杀的假象,让众人误以为曦卓是被匪寇劫财所伤。为防万一,你又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事先用云倾曾经中过的高山绝将曦卓毒死,这样一来,若是朕追查起来你便可以借此毒嫁祸给曦宴,将自己与此事撇得干干净净。你这一招招一步步,布置得当真是缜密,连朕也不得不佩服!可是……可是朕已经将曦卓送出了帝京,他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了,你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此狠手?你告诉朕,这是为什么?!”晋帝一时之间激动不已,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昌王越听越害怕,宽阔的额间不断有细密的汗珠坠落,他低着头,良久方低声道:“曦卓出狱那日,儿臣去牢中接他,无论儿臣如何劝解曦卓,他都不愿遵旨离开帝京。他说他的母妃李贵人这辈子一直被人压着,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他出人头地,若是他离开了帝京,就再也不能让李贵人如愿,他一再的恳求儿臣向父皇求情,希望能令父皇收回成命,可是,圣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如何还能再变?儿臣好话说尽,曦卓硬是听不进去,最后,他恼羞成怒,竟出言威胁,他说要把儿臣在他献给老三的药中投毒之事给抖出来,还有以前的一些丑事他也要一并抖出来,所以……所以……”昌王抬起头望向晋帝,满脸泪水纵横,哀声道,“父皇,儿臣也不愿这样啊!可是,儿臣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所以才会做下这糊涂事……都是儿臣糊涂,父皇……求您饶了儿臣吧,儿臣再也不敢了!”
  晋帝静静听着,悲伤如浪翻滚,不自觉间,已是双眼湿润:“你曾经做过的那些龌蹉事,朕心里件件都清楚,何须曦卓来揭穿?朕哪一件没有原谅你?就连……就连你对曦卓做的这件事,朕亦是千方百计的压了下来,若不是朕将唯一知情、侥幸逃脱的赵王府总管扣了下来,一旦让他被曦泽抓住,朕便没法保住你了!可是没想到啊,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还是让曦泽查出来了!他今日拿了证据来见朕,朕心里就害怕……”
  帝深吸一口气,阖上双眸,痛心道:“朕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废了一个儿子,送走了一个儿子,朕真的不想再对朕的任何一个儿子有过重的苛责!可是,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朕老了,老得是非不分,老得呆呆傻傻,所以都越错越远,远得朕已经没法护住你们了!叫朕如何不痛心……其实朕自己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这事迟早要曝露于人前,所以,北萧来攻你主动来请缨时,朕明知你不善战,还是想给你个机会,没想到皇后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向朕建议由你与曦泽共同迎战,朕想着若是让善战的曦泽做你的副将,在北部战场上帮你立些战功,即便以后曦卓的事被抖了出来,朕也可以以你立有战功为由,将你保下,谁知……谁知一向在人前狂傲自负的你,由于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竟装死逃回来。你逃回来也就罢,朕不怪你,可你竟死性不改,非要针对曦泽,所谓的乔允放箭一事,是你自己自编自演的一场戏吧!朕心里是知晓的,一直没有发落你,是不想发落你,可如今,已经由不得朕了!朕能替你遮掩一时,遮掩不了一世,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对于沧州之事,昌王没有辩驳,他万万没有想到,晋帝竟苦心护他至斯,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羞愧至极,实在无颜面对晋帝。他虔诚地朝着晋帝磕了一个响头,颤声道:“儿臣罪孽深重,但凭父皇处置!只是,一切错在儿臣,母妃有许多的事情毫不知情,请父皇念在与母妃多年夫妻情分上,饶了母妃吧,儿臣愿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责,也请父皇莫要气坏了龙体!”
  晋帝疲惫地挥了挥手,不愿再多说什么。
  昌王再次磕头,方退出承光殿。
  翌日,晋帝圣旨下,道已查明沧州之事乃是昌王陷害恭王,褫夺昌王手中的一切职务,令之回府闭门思过,从此不得干预朝政,非奉召不得入宫。
  紧接着,兰君以金贵妃教子不严、妄议朝纲之罪,剥夺了她协理六宫之权,降为贵人,禁足于琼华宫,无帝后旨意,不得踏出琼华宫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求情,否则便以同罪论处。
  至此,昌王与华贵人彻底失势。
  随之而来的,却是煜王的崛起。
  三日后,晋帝再下旨意,由煜王接管原本属于昌王的一切职务,并令其跟随恭王学习处理政事。


第三十五章 君心我心
  昌王之事落下帷幕后,一连晴了数日,云倾在一个温暖的早晨带着蕊儿信步于太液池边。
  时值仲春,虽然御花园中的景致要远胜于此处,但自上次柔嘉公主之事后,她再也不愿意与晋宫中的任何女眷碰面,而太液池位置偏西,人际罕至,云倾格外亲睐。
  此时的太液池,在晨曦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绿。那种绿,不似初生的枝桠给人以勃勃的生机与希望,它的绿是宁和的,是安静的,处处显出一股子祥和之气,偶有风过,温婉平静的湖面随风温顺地起伏,倒映着明媚的晨曦,闪闪烁烁,如把一大把星光轻轻播撒在湖面上,熠熠生辉。
  云倾爱极了这绿油油的湖水,心情便愈发的畅快。她微眯双眸,迎着晨曦,沿着湖边缓缓踱步,走着走着,便觉得四周愈发的静,最后静得只听得见自己轻盈的脚步声。便是在这最宁静的时刻,忽有一阵迅疾的风从侧面直直扑过来,云倾尚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拽住胳膊、拉到太液池边一座假山的后面。
  云倾整个人僵硬如石雕,喘着粗气,大睁着双眸,惊魂未定地望着面前之人。
  这面前之人却是镇定非常,即便他的眸底倒映着云倾一起一伏的心悸,也依然稳如泰山。
  待缓过气来,云倾移开双眸,抬起双臂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燕云倾!”他的声音含着几分薄怒,从头顶直泻而下,容不得忽视,亦容不得拒绝。须臾,又变得温柔,是低低的哀求,“公主……不要这样!在沧州待了半年,前有虎后有狼,战战兢兢熬了过来,只想着能活着回来再看你一眼,你可不可以不要走,让我多看你几眼,好不好?”
  “赫连曦泽,你放开我!”云倾强忍心痛,继续挣扎,“我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若是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
  “你撒谎!”曦泽说什么也不放,“自你上次离去后,我想尽一切办法见你,却总是见不到,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又有多心痛!你怎么那么狠心,让我独自一人站在松树底下,等到夕阳都下山,月亮也要回家了,还是不来!别说你没有看见我传给你的小球,也别说你不识得字条上的字是谁写的,我不信!公主,若你心中对我全无爱意,我大可死了心,再也不做它想。偏偏你爱的那样的深,偷了我王府的白鸽只为将煜王不可告人的秘密告知我,你以为你不署名我就不知道字条上的字是你写的吗?还有,皇后骤然与我结盟,也是你苦苦央求的吧?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凶险,若不是得皇后暗中襄助,我便真的万劫不复了!公主,是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我啊!即便你什么也不说,亦不来见我,我也知道是你!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藏得深,便越是证明你爱的深!你还要说你不喜欢我不爱我吗?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公主……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深埋的心思骤然被拆穿,云倾再也不忍去望他眸底的疮痍,缓缓阖上双眸,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放松姿势靠在假山上,如泄了气的皮囊。
  曦泽见云倾不再挣扎,略松开拽住她胳膊的手,凝神细细看她,一点一点地看,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就如同看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既贪婪又珍惜,不知不觉,越靠越近,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幽幽传来,*摄魄一般,几乎是把持不住,一把搂住她。
  云倾本能的想要挣脱,终究是挣不脱,便任他搂在怀中。
  良久,曦泽才松开云倾。只见她泪湿面庞,又怜意大生,轻轻将她揽在怀中,缓缓抚摸她的秀发,低低唤她:“公主……”
  须臾才闻一直未语的云倾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曦泽放开云倾,凝视着她道:“我听宫人说你很喜欢太液池,经常带着侍女来此散步,便得了空就来此寻你,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能揽你入怀了!”
  听曦泽提起侍女,云倾这才想起今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略略向四周望了望并不见蕊儿的踪影,于是急道:“对了,我的侍女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没事,只是被请到安静之处休息去了,待会儿醒来就会来寻你的!”见云倾是真的急了,曦泽立时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然而,云倾仿佛还是有些担心:“你父皇不会允我们在一起,可怎么办?”
  “放心吧,只要我们来往隐秘些,父皇不会知道的!”转瞬,他又另起话题,“一直想问你当日是站在何处听到煜王与严从文的对话,告诉我,你当时藏身于何处,可有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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