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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血药世家-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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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守逸也没和白苏计较,他要钓的鱼才不是白苏呢。陈弗将昨晚的事儿都说给他了,所以他心底清楚的很,白苏手上遮遮掩掩握着的其实是白決的符令。
    薛守逸绕过白苏,同陈弗一起走到了侍卫身边,他正好瞧见了还候在太医院外的白決,一抹坏笑噙上了嘴角。
    “薛副提点大人叮嘱了,无符令者不得入内,不论是谁。一个医者,若是连自己的东西都保管不好,根本不配从医救人。”他说的好似轻飘飘,字字句句却都直指白決。
    白決悄然攥紧了拳头,他不理会薛守逸的话,神色如常地走到了侍卫跟前。
    两个侍卫自然是认识他的,其中一个说道,“白先生,您来了。”说着,还抬手示意白決进去。
    白決抬起衣袍,半步已踏入了太医院,却被薛守逸毫不留情地抵住了。
    “慢着!白先生虽是熟人了,规矩也不能废,还请白先生出示符令。”从薛守逸口中说出的话实在是轻重分明,“白先生”三个字简直是他咬牙切齿吐出来的。两个侍卫也不是糊涂人,他们也知道这是薛白两家的矛盾,所以一时也不便插话,都沉默了下来。
    白決眯起双目,冷笑道,“昨日在甄选中看到薛兄的身影,我还以为薛兄也是与我同辈的教习生呢,原来是做了门童来了。失敬失敬。”
    一席话逗得大家都笑开了,连站在薛守逸这边的陈弗都没忍住,只得捂着嘴掩着。薛守逸颜面扫地,自然勃然大怒,他大喝道,“白決!你只知逞口舌之快!”
    说罢,他就挥着拳头冲将了上来,将白決按在了墙上。
    “我打烂你的嘴,看你还能口舌如簧?!”
    薛守逸本就块头大,白決又陷于被动,此刻确实有些难以挣扎。白苏见到这个场面,本能地上前想要拉开薛守逸,然而她毕竟是女流之辈,气如蚍蜉,薛守逸一个反手,就将白苏推出去数步开外。
    两个侍卫见事情闹的太大了,连忙上前拉架,他们一左一右地抱住了薛守逸,才将这个气壮如牛的大块头拉开。
    “都住手!”
    严厉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是沈济生走了过来。他瞪了瞪薛守逸,又瞪了瞪白決,训斥道,“太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你们在此大打出手成何体统?!不如我革了你们教习符令,放你们出去大打一番?”
    “白決未带令牌却硬闯太医院,我若不教训他,规矩何在?!”薛守逸还是千万个不服,他梗着脖子,双手叉腰,眼中恐怕都放不进去沈济生。
    “就算他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教训!退后!”沈济生平素也知道这个薛家大少爷无赖至极,他并不畏惧薛守逸背后的薛家势力。
    薛守逸只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他忿忿地哼了一声,便依言退后了几步。
    “白決,你应该知道只有凭借符令才能出入太医院。倘若不遵守这个规矩,任何牛鬼蛇神都能进出太医院,那皇室的安宁何在?”沈济生公正严明,也并没有因为沈白两家的私交而偏袒白決。“既然副提点大人下了严令,你便离开太医院吧。”
    “是。”白決丝毫不为自己解释,他利落地答应下来,仿若此事无足轻重一般。
    “不能走!“
    不知何时白苏已然冲上前来,她一把握住了白決的手腕,止住了他的步伐。袖口的衣料错开了几寸,白苏的五指指肚都覆上了白決的皮肤,白決立刻感受到了这些手指的柔软。纤细无骨,又没有腕力,这分明是女人才有的手!
    惊诧间,他看到白苏竟然对着沈济生跪了下来。

  ☆、第112章 错之惩罚

虽然说宫内行跪拜之礼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沈济生在看到白苏跪下后还是着实怔了一怔。因为听信了昨晚陈弗的一面之词,此刻,他对白苏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见白苏直望着自己,目光恳切,他才拂了拂衣袖,沉声问道,“你又是作何?”
    “大人,未带符令的人是我,不是白決。大人不能将白決赶出太医院。”白苏说得万分笃定,她将手中的符令翻了过来,背面朝上,双手捧着呈在了沈济生身前。
    沈济生眯长双眼仔细瞧了一番,果然看到符令的下角刻着“白決”二字。他的心底不禁暗舒了一口气,好在白決没有出差错,否则他秉公将他撵了出去,还不知道白瑄老爷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顾沈白两家的情面。这样想着,他还是皱起了眉头,眼前的白苏屡次犯错,还差点连累了白決,白決居然还包庇着他,这个后生究竟是什么来头?他姓白,难道真的和白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薛守逸没想到白苏会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眼见着诬陷白決不成,他气得咬牙切齿,更是对白苏心生记恨。既然不能收拾白決,那就先收拾他的兄弟,彻底断了他们两人相互照应的可能。
    薛守逸拱手道,“沈大人,副提点的命令在上,违者一视同仁。沈大人迟迟不说话,难道是想包庇谁?”
    沈济生捋了捋胡须,他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薛家的猛虎更在眈眈而望。几番深思过后,他望向白苏,缓缓道,“既然你主动承认了,就立刻收拾包袱,离开太医院罢。”
    大家听闻沈院使下了这样的命令,都觉得再没什么热闹可看了,纷纷散去。沈院使也背过身,轻叹一口气,不再看向白苏和白決。
    “等等!”白苏陡然开口,她抬起头,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未带符令,却并非我之错!”
    她的声音十分清亮,一瞬间又将所有人离开的脚步绊了住。陈弗一听,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狡辩什么?还不快滚出太医院!”薛守逸瞪了瞪眼睛,一脸凶狠。
    白苏并不怕他,她冷笑了一声,道,“你我同入教习,就是同辈,就算要撵我走,也轮不到你来开口!”
    “你!!”薛守逸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儿去,他堂堂一个京城的公子哥,还是薛显提点的内侄,居然会被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臭小子鄙视。可恨,可恨!
    “沈大人,此事要从昨晚说起。昨晚,您命陈弗外出买药,又命我随行。出太医院后,陈弗将我一人抛下,声称买完药后会回原地找我,带我回太医院。可是,我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根本就没有陈弗的身影!昨晚下了多大的雹雨,大人不是不清楚,我若再继续傻等下去,只有冻死!何况,陈弗一定是故意留我在宫外,他一定早已回到了太医院!我走投无路,只能投奔白決兄,白決为救我将他的符令借给我,才有了今日之事。其中真相,恳请大人明察。”
    沈济生吃了一惊,他回想起昨晚陈弗给他的说辞,两个人中必有一个人在撒谎。
    陈弗慌了,他怕真相败露,连忙狡辩道,“白苏!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想巴结白府,巴结白決,大半夜的找上人家门儿去了!如果我知道你一去就不回了,我根本不会放你一个人!”
    白苏看着他紧张惊惶又胡言乱语的样子,心寒之余,不禁觉得他真是可怜,“太医院的医士都是如你这般吗?如果太医院的风气就是如此是非颠倒,黑白不分,这个太医院不留也罢!我原本以为外教习是学习医术,切磋医术,让我们能成为优秀医者的地方。看来,我想错了。”语毕,白苏站起身子,她拍了拍已经有些僵硬的膝盖,满心失望。
    “白苏——”白決轻轻唤了她一声,他懂白苏的失望之情,他也深有同感。除了唤一声她的名字,他什么都说不出。方才他怀疑白苏是女子的想法也烟消云散了,白苏这番话的魄力,绝非女子可以说出。
    “慢着!”沈济生伸出手,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他打量了陈弗一番,已然看出陈弗的心虚。但是,真相只有白苏和陈弗两人知道,两个人又是南辕北辙的说法,没有证据,此事也不能有任何定论。
    “白苏留下,暂不处罚。待我与副提点大人商量过后,再做决定。大家立刻去提举司吧,卯时就要到了。”
    白苏感激地望着沈济生,他已经为自己网开两面了,甄选中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不知为何,她从这位严肃认真却通情达理的中年男子身上看到了白璟的身影,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沈济生没有领情,他依旧冰着严肃的面孔,转身也随着人群向提举司走去。
    这日早朝散后,随着一干重臣,赵策从大殿中走了出来。他穿戴好冠履,又理了理衣袍,抬眉就望见了候在殿外的陆桓。
    赵策目不斜视,走上前去,陆桓便跟在了他身后一步的距离。
    “今日第一次参加早朝觐会,陆先生在殿外候久了吧。”赵策搓着手,笑意盈盈地回望了陆桓一眼。
    陆桓微颔着首,客气答道,“多亏候主安排,陆某才得以入司天监供职。”
    “早朝上,只有四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入大殿,回皇帝问话。陆先生,你还年轻,路还长着。”赵策朗笑了两声,又意味深长道,“司天监虽然是个无作为的部门,但观察天文、推算立法、研究星象这几档子事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陆桓点了点头,只简单应了:“是。”
    “子懿正在回京的路上。圣上听闻我将他调回朝中,虽不露声色,但我看着他是满意的。只要你能给我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等这段日子的风头过了,我自会赏你。到时候,司天监可留不住你。”
    “陆某不才,候主厚爱了。”陆桓垂下目光,心中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两个人断断续续地聊着,很快就穿过了正阳门,走出了皇宫。赵策有意同陆桓这个无名小卒一起走,也是有他的用意。皇帝对他的忌惮从未放松,他近期也不能接近其他重臣。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自己也不清楚曾经那些与他交好的大臣,还有谁是站在他这边儿的。
    出正阳门后向右,会路过太医院,再沿着玄武长街一路驱车,很快便是赵府。接送赵策的马车就停在外宫墙尽头,出于礼节,陆桓需要先陪赵策过去,待他上了马车走远,才能再走自己的路。
    两个人路过太医院外墙的时候,恰巧有一个乞丐正蜷缩在墙根底下,半眯着眼睛,很冷的样子。大雨刚过,地上积水未去,乞丐的棉衣都濡湿了好大一片。
    皇城根下竟然还有如此落魄的乞丐,陆桓忍不住多扫了一眼,哪知就和乞丐四目相对了上。
    那乞丐霎时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开,难以相信地望着陆桓。
    俄顷过后,只听着那乞丐颤抖着声音唤道,“二——二公子——”
    陆桓的眸色骤然一深,他艰难地从乞丐身上移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未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着。
    倒是赵策先停下了脚步,他一掌拦住了陆桓,又瞅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乞丐,开口道,“陆先生,他怕是叫你呢。”
    “二公子——是我啊,我是平安啊——二公子——”
    平安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像是见到了神明一般,他抬起脏兮兮的手,哆哆嗦嗦地向陆桓的方向伸了过去。
    陆桓淡淡地凝视了乞丐片刻,只见他头发蓬乱,面色蜡黄,泥土都冻干在脸上。陆桓摇了摇头,转身向赵策道,“我既不是什么二公子,也从未见过此人,想必他是饿得双眼昏花了。”说罢,陆桓就从袖口间掏出二两碎银,清脆两声,丢在了乞丐的身前。
    赵策并未多想,他也懒得多看乞丐一眼,便率先走开了。
    “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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