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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晚冬-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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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件事儿。”
  荣明海垂眸略思索了下,大拇指轻抚着沈晚冬额边的碎发,柔声笑道:“才刚文珊让我跟你求求情,以后就放过张嬷嬷和韩虎吧,唉,这世上肯为她豁出性命的人,也就那几个,她又有些怕你,不敢在你跟前说。”
  “哦。”
  沈晚冬并未发火,也没表现的如何不悦,坐起来,淡淡说了句:“你好久都没见大姐了,今儿晚上过去她那边住吧。” 
  “呦,吃醋了?”
  荣明海轻抓住沈晚冬的双肩,弯着身子,凑近了,借着矮几上的昏暗油灯看女人,笑道:“文珊是咱们的亲人,理应对她好些,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吧。”
  沈晚冬扭过头,眼睛一眨,竟掉泪了。她以前不会这么爱哭,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以前也不怎么在意明海对谁好,只要她爽快了都无所谓,及时行乐嘛。
  可如今,总是有些酸酸的。
  “不哭啊。”
  荣明海像哄小孩子似得,用手背蹭去沈晚冬脸上的泪,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摇,循循善诱,柔声道:“冬子,你听我说,如今你才名侠名都有了,大家都敬你,尊你为沈夫人。咱们更应该大度些,”
  “你是说我小心眼,斤斤计较?”
  沈晚冬忽然怒了,一把推开荣明海,瞪着眼前这俊朗的男人。
  她到现在都记得韩虎把她卖了后,如何被那群地痞欺负,如何被梅姨教养,如何又沦入到张谦溢手中,如何为了往上爬费尽心思……又如何被唐令猥亵。
  若是让她忘了过去的仇,说的轻巧。
  “没有。”
  荣明海仍温和地笑着,轻轻抚摸着女人垂下的长发,慢慢地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我从未反对你报复,有时候甚至想将欺负过你的人大卸八块,才能解恨。可还有一句话,叫无度不丈夫,你是个做大事的女人,立下志气要去整理文献,点校经籍,那咱们是不是该大度些,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往前看,你放韩虎和张嬷嬷一马,他们会更敬你,为你肝脑涂地,不是?再说了,你跟在杜明徽跟前学,文珊时常在她舅舅跟前说你好话,老头是不是也更喜欢你?”
  “嗯。”
  沈晚冬抿着唇点点头,忽然噗哧一笑,瘫入荣明海怀里,粉拳轻锤了下他的胸膛,嗔道:“怪不得人家都叫你黑鬼,果真精似鬼,几句话就把人套进去了,还偏生让人生不起气来。” 
  “那是,不然怎么把你勾。引到手?”
  荣明海抓起女人的小手,吻了吻,柔声笑道:“以后啊,该柔的时候柔,但还是得刚刚硬硬的,哭和着急解决不了问题,要冷静下来做决断。”
  “听你的。”
  沈晚冬打了个哈切,头枕在男人的颈窝,闭眼准备睡,困道:“明儿我和大姐一起去舅舅府上拜见他老人家,将我父亲的笔记心得拿去给他瞧瞧。对了,那个园子是个好地方,我想在里面修个万卷藏书楼,让那些买不起书的士子有个抄书借阅的地方……”
  荣明海莞尔一笑,眼中的欣赏和柔情难掩,轻叹了声,道:“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也是我一直想要做的。冬子啊,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在身边,真好。” 
  

    
第77章 再见远山
  大梁依旧繁华; 这个冬日丝毫没有冷掉它的全部热情,瓦市总是喧嚣热闹,戏棚里表演着百戏技艺; 时不时发出哄然叫好之声;贩鹰的商客一脸凶悍; 绝不许讨价还将;卖酥蜜食和蜜煎雕花的小商贩竞相吆喝着招揽客人,一个比一个的声儿高。 
  这里没有饥饿与贫穷; 也没有刀光剑影,永远那么香; 那么的昭显着盛世繁荣; 所有人都在醉生梦死; 殊不知,那残忍的流血正在暗中涌动,即将到来。
  两辆马车行在热闹的街上; 众人好似知道里头坐的是安定侯府的两位夫人,故而离得老远就闪开,纷纷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去瞧; 期盼着来一点风,将车帘吹开些,好让他们看见那位沈夫人是何模样; 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
  沈晚冬打了个哈切,从小荷包中拿出个小梳子,轻轻篦头,她今儿穿了身素净的袄裙; 头上戴了个白貂皮做的昭君套,簪了支金凤吐珠步摇,面上只点了些口脂,再无甚妆扮。
  在家休养了几天,等着雪融后明海才许她出门。今儿要去杜老先生的府上拜见,故而戚夫人和麒麟也同她一起。戚夫人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脸上的郁郁之色似乎也消退了不少,再稍稍一打扮,十分的高贵秀美。
  “宝宝,你在偷偷看二娘呀。”
  戚夫人笑着,轻拧了下麒麟的小脸,又亲了亲,笑问道:“你看二娘好不好看?”
  听了这话,沈晚冬也来了兴致,打开铜盒,从里头拈出枚香糖果子,凑到儿子跟前,晃了晃,故意逗:“想不想吃?”
  麒麟早都闻见了香甜之味,吧唧着嘴,点点头。
  “那你说二娘好看。”沈晚冬循循善诱。
  “我娘好看。”
  麒麟扭着胖乎乎的身子,拧身抱住戚夫人的脖子,咯咯笑着。随后,小胖手搓摩着戚夫人的脸,眨巴着眼睛,回头看了眼沈晚冬手里的香糖果子,好似在求。
  “不行。”
  戚夫人故意板着脸,柔声哄着:“长牙牙的时候,不能吃糖的。”
  眼看着麒麟就要哭了,沈晚冬舍不得,一把将儿子抱过来,想给儿子吃糖果子,可忽然又停手,戚夫人说得对,是不该惯孩子这些毛病。她忽然记起还带了些牛乳炸成的丸子,问了戚夫人,得到许可后,这才给麒麟。
  沈晚冬瞧着儿子吃的香甜,还用满是牛乳味儿的小嘴亲了她一口,说:二娘要一直怀小宝宝,宝宝有好吃的。
  沈晚冬摇头一笑,真是个鬼灵精。
  她轻抚着儿子的绒发,看向戚夫人,挑眉一笑:“昨晚上他去你那儿了,怎样?”
  “当着孩子说这些。”
  戚夫人红了脸,忽然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一笑:“还是有些不自在,可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强多了,起码能活出点奔头,有些事也想开了许多,有些恨也渐渐放下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和他都已不是懵懂少艾了,凑活着过吧。”
  说罢这话,戚夫人红了眼,她摩挲着沈晚冬的胳膊,哽咽着笑:“我就服你,别人十年才勉强做到的事,你不到一年就做好,而且更厉害,让人心生敬仰。哎,好妹子,你是有福的。”
  沈晚冬笑了笑,没再说话。
  有福?或许吧,只不过一路走来的辛酸太刻骨铭心,让她即使到了现在,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还要往更高走。
  * 
  去到杜府,正巧逢着杜老先生午睡,沈晚冬便和戚夫人带着麒麟先行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出身高贵,是正经的侯门嫡长女,言谈举止自是大家风范,十分的和善可亲,忙叫丫头们上茶水点心,又让长媳过来陪着。
  头一回见面,老夫人当即就送了她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说是当年先皇后赏的,这么多年她一直舍不得戴,你这孩子正年轻,身份又高,别打扮的太素净了。
  末了,老夫人抹了把泪,叹气道:文珊这孩子命苦,她家里那位姨娘虎狼似得,心术不正,搬出去也好。你们也不必在意那起闲言碎语,其实这侯爷住到哪儿,哪儿就是侯府,不是?你们姐妹以后要好好扶持着,日子啊,其实就这样一天天过下来了。
  在内院陪着老夫人刚说了会子话,丫头就进来说老爷醒了,这会儿在书房等着见沈夫人呢。
  沈晚冬忙起身,给老夫人和她媳妇行了一礼,随着丫头走向外院的书房。
  一路走来,她也算真正见识到了书香之家是何模样,当真秀雅无比。园子里栽种着梅、竹这等气节之物,梅树傲骨嶙峋,青竹虚心顽强。
  影壁上雕刻的并非花草,而是用大、小篆和隶书刻的《春秋》本经,仆人们斯文有礼,瞧见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心,皆垂手躬立在廊子下,给她见礼。
  书房其实就是个小院,院门口的匾额上题着“不舍斋”三字,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不舍。
  小院十分干净,左右是十几间一模一样的二层藏书小楼,正前方的小楼上题着“求是”二字,如此朴实风度,正如杜老先生本人。
  进去屋内,沈晚冬只觉得一阵又暖又香迎面而来,四下看去,书房堆满了花,有兰草有菊、有杜鹃有水仙……四面是两人来高的书架,最里头是一方大书桌。
  杜明徽今儿穿着家常燕居长袍,花白头发用青布包起,倒真有几分唐人隐士的风骨。他此时正站在桌前,手里拿着狼毫,将比在口里抿了下,随后在宣纸上画上最后一笔。
  “丫头,来了呀。”
  杜明徽也不见外,让旁边伺候的小厮将新画的幽兰收起,又叫人再添进来两个暖炉,再给丫头拿个厚厚的靠垫,别上茶,兑点蔷薇露来。
  随后,杜明徽笑着招手,让沈晚冬进来坐到书桌跟前,还说了,以后就像文珊一样叫他舅舅吧,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太过客气。
  闲谈了几句后,杜明徽仔细问了定阳民变之事,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盘算什么。不过很快恢复常态,笑着说:“听说你要修个藏书楼,将好书供天下寒士借阅?”
  沈晚冬接过丫头递来的蔷薇露,喝了口,脸颊有些绯红,笑道:“丫头小时候家贫,父亲酷爱读书藏书,可大多数买不起,听闻官家贵户得了善本,心里实在羡慕得紧,可他身份卑微,又进不了人家的门,常常叹道:那起沽名钓誉的呆子只管收藏,自己不阅,也不与他人借阅,实乃古籍之大劫!”
  说到这儿,沈晚冬低头浅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丫头也算个生意人了,以后若是书斋修起来了,想请些有名气的先生来选程墨,将书和卷子卖给赶考士人,再请些极通八股和五经的大儒,来批阅士子答卷,也不会多收银钱;对那些寒士,若是真穷的揭不开锅,给他们活计做,或点校经籍、或帮着丫头的书斋编印新书……总之丫头的书斋,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也。”
  “好!”
  杜明徽越听越欢喜,就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赞赏,拊掌大笑,忽然又哀叹了声:“钦善若是晓得你今日做了这些了不得大事,也瞑目了。” 
  “啊?”
  沈晚冬一愣,父亲的这个字,天下间也只有唐令和她知道了,杜明徽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他竟识得父亲?不会吧,父亲不过是一穷儒,怎会结交到杜老这般身份地位的人。 
  “您,您听说我父亲?”
  “未曾听过。”
  杜明徽失口否认,眼中闪过丝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避开这个话头,转而笑道:“你今儿来见舅舅,不会只是请安吧。”
  “我都忘了。”
  沈晚冬轻拍了下自己的头,真是一怀孕就爱忘事。她从身后站着的玉梁怀里拿过个小布包袱,平铺在书桌上,打开,指尖轻抚着包袱里一摞有了年岁的麻黄纸,鼻头一酸,强忍住悲痛,笑道:
  “舅舅,丫头这次回了趟老家,找到先父遗墨,特意带来请您瞧瞧。”
  杜明徽大惊,手一抖,茶水竟跃出了好些,他也顾不上烫,将杯子递给旁边伺候的小厮,手来回在下裳抹干净,捧起那摞发黄的纸细看。
  没错,这的确是老友钦善的笔迹,三十多年了,没想到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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