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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晚冬-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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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起这种花香味在哪儿闻过了,当日翩红来找章谦溢欢好,走之后屋里可不就这个味儿么。还记得当时章谦溢坏笑着说,他吃了点春。药助兴,药力太大,即使同过房许久之后还没散去。
  而这男人此时提的酒散发出的味道,和当日的那股花香味一模一样!
  他,难不成竟想要?


第34章 百花酒
  想到此; 沈晚冬不禁淡淡笑了笑,她走到屋子前,并不进去; 只是仰头看着屋檐下那盏随风轻摇的灯笼出神。
  “怎么不进去?”章谦溢上前来; 他轻推了下女人的背,柔声笑道:“想什么呢。”
  “想翩红姑娘。”沈晚冬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想她作甚。”章谦溢干咳了声; 有些不自在。
  沈晚冬往前走了两步,稍微远离男人; 她手指轻抚着发痛的太阳穴; 嗅着那流散在空气中带有浓郁胭脂的酒味儿; 噗哧一笑,嘲讽道:
  “当日翩红姑娘大驾光临,走的时候留下股味道; 和公子此时提的酒一模一样。”
  章谦溢见沈晚冬并未恼,而且还似乎察觉出点东西,男人挑眉一笑:“你觉得我要给你喝春。酒?那如果真的是,你敢不敢喝。”
  沈晚冬转身; 故意歪着头媚笑:“当日公子曾说过,生平只睡两种女人,一种是人尽可夫的婊。子; 另一种是喜欢的人,敢问公子,妾身如今算第几种。”
  听了这话,章谦溢愣住; 半响没言语,他竟不知如何回答,那天在酒楼他其实已经说过,她怎么还问。
  “看来这酒,没必要喝了。”
  沈晚冬鄙夷一笑,拧身就往屋里走,可胳膊忽然被男人抓住。
  “结果很重要?”男人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他脸上那抹玩世不恭地笑逐渐凝固,目中多了几许真诚:“若我说了,你会不会释怀含姝的事?会不会原谅我逼你做头牌的事?会不会忘了当日福满楼毒酒之事?” 
  沈晚冬胳膊一扬,挣脱开男人的手,她只是笑,并不说话。是啊,往事就像一根刺,永远地扎在心里了,即使时过境迁,也不会消解疼痛半分。
  所以,这些日子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应该说,一次次被人伤害买卖,她早都不似过去那样单蠢天真。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更知道自己会选择什么。
  即使不择手段。 
  “公子,妾身有些不舒服,先回屋歇着了。近些日子,请您不要来打扰。”
  说罢这话,沈晚冬扬声将玉梁喊出来,扶她进屋。有玉梁在,想必章谦溢会顾忌些,即使用强也不会轻易得逞。 
  “小妹!”章谦溢忽然冲上前来,从背后将沈晚冬环抱住,不让她走,他想将她揉进肉里,喃喃低语:“果真留不住你了?别走,你难道忘了梅花树下品酒饮茶的欢愉?你难道忘了我对你的好?”
  “放开。”
  “不!” 
  “呦,这是怎么了?”从屋里出来的玉梁瞧见院中这对男女的样子,登时了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拉,笑着打趣儿:公子这是喝多了么,姑娘这些天身上来红了,可受不得搓磨。 
  “你给我滚!”章谦溢火大,一把攘开玉梁,手指着女人的头怒喝:“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爷跟前聒噪,立马给我卷铺盖走人,滚!”
  这话一出,玉梁俊脸登时绯红一片,臊的手捂住发烫的侧脸,简直进退两难。 
  “你骂她作甚!”沈晚冬恨地直拿手肘捅身后的男人,咬牙怒道:“若是侯爷在这儿,看他,”
  “你少跟我提他。”章谦溢的火气瞬间冒到头顶,冷笑道:“他在又能如何,还能管的住我?实话告诉你,荣明海走之前找过我,问我能否娶了你,给你安个家。”
  “你怎么说?”沈晚冬一惊,竟忘了挣扎。
  “呵!”章谦溢冷哼了声,凑近到女人耳边,有些得意道:“我说,我得好好想想。现在看来不用想了,先办了你,心里踏实些,别的事以后再说。”
  “你敢!”沈晚冬急红了眼。
  “我有什么不敢。”章谦溢愈发张狂。
  正在此时,二门外的仆妇忽然急匆匆地敲门,高声道:
  “公子,侯爷来了。”
  “他!”
  “他!”沈晚冬和章谦溢几乎同时出声。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不是说得一个半月么,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章谦溢不自觉松开怀中的女人,有些不甘心地喃喃自语。他显得有些慌乱,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沈晚冬瞧见男人这副模样,不屑冷哼了声,她慌忙整理了下衣襟,将稍微歪掉的发髻往起扶了扶,招呼玉梁赶紧去将侯爷迎进来。 
  没一会儿,从小院外走进来个高大健硕的俊朗男子,正是荣明海。一月未见,他有些黑了,发上还带着路途上的尘土,玄色大氅也有些皱,瞧着似乎许久未换洗,可人却精神奕奕。手中拿着把半人高的长刀,背上背着个大包袱,笑吟吟地大步走进来。
  “侯爷。” 
  沈晚冬笑着道了个万福,随后急忙迎上前去,她如同个害羞的小媳妇似得,眼波里流转着欢愉,却抿着嘴儿浅笑。
  “怎么回来不叫人给妾身传个话儿,我也好准备下。”
  “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还好着不。”
  荣明海朝章谦溢点了点头,就算见过了。他只是略看了眼沈晚冬,就慌忙别过脸,一月未见,她脸上的伤已经全好了,肤如凝脂,腰似杨柳,全然没了当日那般狼狈,是那样的明艳动人,叫人不敢直视。怪不得大梁膏梁贵公子们都传她是冬蛇,唉,见了这女人,就连他这样冷心冷肺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动心。
  荣明海将背上的包袱卸下,当着沈晚冬的面儿打开,将个白绒绒的东西塞到女人怀中,低垂着眼眸,沉声道:
  “这回去定远,闲来无事时就和手下几个将领上山打猎,打了些狐狸,想着你单弱,就把皮剥下给你带回来。你完了找个裁缝,去做个手笼子、背心什么的。”
  说罢这话,荣明海干咳了几声,道:“行了,东西送下,本侯这就走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
  “哎,侯爷别走啊。”沈晚冬忙拉住荣明海的大氅,忽然又弹开,她歪着头,将侧脸埋进狐皮里,轻咬了下唇,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轻声道:“侯爷舟车劳顿,想来还未用饭吧。正好妾身才刚拌了些白羊肠,侯爷吃上点再走吧,放心,妾身只服侍您用饭,不会多说什么。”
  荣明海有些迟疑,他略瞅了眼章谦溢,见这男人只是垂头丧气地站在梅树边,连个声儿都不吭。荣明海心里生出好大的厌恶,他生平最是瞧不上阴损软骨之辈,原本,他今儿回来后应当先进宫给太后请安,但路上有事耽误了,天擦黑了才进城。这会儿进宫也不太方便,而府里这些年一直不大乐意回去,思前想后,忽然记起还有个晚冬姑娘,便来瞧瞧她怎样。
  其实原先他真是存了心撮合章公子和晚冬的,两人郎才女貌,的确相配。但……他与晚冬虽说见面的次数不多,但着实能察觉到,这姑娘好像在存着点小心思,如今瞧她这般热切,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如何婉拒,又不会伤了她的面子呢?
  荣明海皱眉,沉吟了片刻,点头笑道:“别说,还真有些饿了。那就叨扰姑娘了,请。”
  “请。”沈晚冬做了个请的动作,抱着狐狸皮走在荣明海身侧,在路过章谦溢的时候,她忽然将男人手中提着的那壶酒夺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笑道:“有菜无酒可不行,正好公子才刚给妾身送了壶酒,妾身就借花献佛,斟给侯爷喝。”

    
第35章 铁骨铮铮
  “小妹!”
  章谦溢见手中的“百花酒”被沈晚冬抢走; 几乎下意识急的叫了声。男人抬眼瞧了瞧面前这比他高了半头的安定侯,想要说什么,可又生生吞咽了下去; 忽然; 他莞尔轻笑,十分自然地要去“拿”沈晚冬手中提着的酒; 淡然道:
  “这不过是小人从酒楼拿过来的剩酒,上不得台面; 平白叫侯爷笑话。小人这就去准备些好酒; 让下人烫几遍; 再给您呈上去。”
  “公子有心了。”
  沈晚冬不动声色地推开章谦溢的手,她仰头看向荣明海,眨巴着眼; 像个孩子似得,言行里透着机灵乖巧,笑道:
  “侯爷只是吃个便饭,顺便喝一两杯罢了; 是不是?”
  荣明海微笑着点头,忽尔看向章谦溢,道:“公子可要一起用饭?”
  “不用了。”沈晚冬阻断章谦溢说话的机会; 她唇角含着抹意味深长的笑,淡淡说道:
  “公子才刚说酒楼还有点事,要赶去处理。再说妾身近来和玉梁姐姐一起做了好些小老虎枕头,想请侯爷瞧瞧。”
  说罢这话; 沈晚冬直接无视章谦溢,她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要将荣明海迎进屋去。
  荣明海是玲珑剔透人,如何不明白晚冬这话里有话?提及麒麟,章公子自然是不能在场的。罢了,这姑娘也算是听话了。其实此番他去定远前,叫心腹暗中盯着章府,果真不出所料,每日都有人前来拜会,有仇的、逐艳的、别有用心的,各类跳梁小丑都有,但都被章家下人推了出去。而这晚冬也乖觉,竟连门都没出一步,静等着他回来。
  唉,这姑娘确实不能再这般窝在章家了。如今他回来了,暂时不会再去外地,这些日子可以操心下她的事,为她重新换个身份,寻个好人家,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如今且先顺着她些吧,毕竟她还是麒麟的亲娘。 
  想到此,荣明海对章谦溢挥了挥手,示意章谦溢可以下去了,随后阔步走在前头进屋去。
  才刚踏进屋子,一股带着香味的暖意就迎面扑来,让人不由得身心都放松下来。屋子不大,却雅致的很,窗底下摆了几盆兰花,墙上挂了副新写的字,木屏风后放着个黄花梨木的澡盆,床上的被单、枕巾都洗的极干净,柳条编的小簸箕里放着只绣了云纹的男孩儿鞋面。
  “梁姐,你来。”沈晚冬将狐狸皮交到玉梁手中,她暗暗冲女人眨了眨眼,斜眼瞅了眼门外,笑道:“你赶紧去厨房炒个羊肉,再炒个素菜,焖盆米饭,烧个酸辣肚丝汤,别叫小孩子进来聒噪侯爷。”
  “知道了,那妾身就先下去了。”玉梁笑着给荣明海道了个万福,就躬身退了出去,并且将门也带上了。她知道自家姑娘这般吩咐,其实就是暗示务必将章谦溢拦住,别进来坏了她的事。
  哎,姑娘是明白人。再好的花,只要开在风尘里,花期注定了短暂且残忍,只要有机会,还是得好好为自己筹谋番。 
  待玉梁出去后,沈晚冬笑着将炭盆上坐着的铜壶端起,往水盆里倒了些,随后拧了个热手巾,给荣明海送到手里。紧接着,她踮着脚尖,帮着男人将大氅解下,并用扫床的小笤帚清扫了下衣裳上的风尘,这才叠起放好。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沈晚冬笑着瞅了眼荣明海,见这男人有些痴痴地立在原地,一声都不吭,沈晚冬抿着唇偷笑了声,柔声道:“怎么了侯爷,想什么呢。”
  “没什么。”
  荣明海眼中闪过抹复杂之色,他一声不吭地用热手巾擦了脸、脖子和手,心里翻起了好大的波澜。
  这感觉太暖了,这么多年,从未有哪个女人为他做过这样的事,将他当作丈夫对待过。侯府里的那两位,只将他当作侯爷或是仇人,不,更多的是比较熟悉尊敬的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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