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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夫君别进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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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受刑



本以为这一睡过去便是永远,谁知次日晨光熹微的时候,葛馨宁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头痛得好像要炸开一样,眼睛里面像是糊了一大把沙子,每动一下眼皮都是一场酷刑。相比之下,背上那些泡开了的伤口,反而不算什么了。
葛馨宁发现自己像只虾一样缩在墙角,撑在地面上的手已经泡得苍白肿胀,好像粘了厚厚的一层面糊。
手上已经是这个样子,别的地方是什么光景,不看也知道了。
葛馨宁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索性不再白费力气,只管一动不动地抱膝坐着,努力想让自己再次睡过去。
可是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眼看天色渐亮,眼看日光一格一格地移了过来,葛馨宁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被泡成一个猪头,悲惨地死在这里的惨状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命运,昨天被卖进来的时候,她多少也该反抗一下才对。现在好了,自己的性命已经快要保不住,她却连那个五爷是什么人都还没有弄清楚!
日影正对着葛馨宁的时候,门忽然开了,进来的正是昨日那个兰姑。
看见葛馨宁靠在墙角坐着,兰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你倒是会享福,刑房里面也能猫着!我告诉你,不把线纺完,你就是老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放你出去的!”
葛馨宁没力气抬起头来,只好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轻哼,有气无力地道:“总会有人来收尸的。”
兰姑抬起脚,在葛馨宁的膝盖上踢了一下,却像是踢在了一团棉花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跟进来的一个婆子在旁冷笑道:“才呆了一夜,就想装死,可见是个奸猾的贱奴才!兰姑,我看这丫头该打一顿才管用!”
兰姑略一迟疑,点了点头。那婆子便露出满脸喜色,一把将葛馨宁提了起来:“别给我装死,婆婆我年纪大了,什么鬼花招没见过?你从前当惯了千金小姐,如今也该尝尝挨鞭子的滋味了!”
葛馨宁一动不动地任她拖出门去,心中哀叹:今天算是死定了!
门外的阳光落在身上的时候,葛馨宁的心里格外平静。
爹娘离开的时候是春寒料峭,如今轮到她,倒赶上了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虽然死得窝囊了点,但也不算十分委屈了。
那婆子狠狠地将葛馨宁丢到地上,从门后取出一条长鞭在手里掂了掂,又恋恋不舍地放下,吩咐小厮去取长凳和刑杖。
葛馨宁冷眼看着,既不肯求饶,也没力气骂她,好像已经认了命。
这样的反应让那婆子感到有些气恼,越发一叠声地催小厮们快些。
被拖到长凳上之后,葛馨宁看看那两个小厮手中长长的刑杖,知道逃不过了,只得闭上眼睛,等死。
谁知等了许久,预期的疼痛始终没有到来,葛馨宁疑惑地睁开眼,却看到那两个小厮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在他们的身后,那婆子和兰姑也跪着,头埋得很低。
有人来了?会是那个五爷吗?
葛馨宁有些不敢置信,却听身后正是那个五爷的声音,像刑房里的水一样冷:“这是谁的主意?”















  

第5章。你想死还是想活?



“是我。”兰姑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婆子埋下头,没有开口。
葛馨宁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身上全无半分力气,一时失了平衡,“噗通”一声从长凳上跌了下来,摔了一下子结实的。好在她本来已经浑身是泥水,这会儿再狼狈,也不过是往泔水里面再加一把糠而已,算不得什么了。
静默许久,兰姑大着胆子抬起了头:“五爷,不依规矩不成方圆,这丫头性子太野,若不教训一下,日后送到宫里去,难保不闯出大祸来!”
葛馨宁本已经没剩下几分意识,忽然听见要送进宫里去,心中一惊一喜,忙道:“兰姑是出于好心,宁儿并无怨言!”
五爷似乎有些诧异,盯着葛馨宁看了很久。
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葛馨宁艰难地转过身来,五爷却在前一秒钟背转了身,留给葛馨宁一个冷冰冰的后背。
葛馨宁有些失落,同时却也有几分庆幸。此时她的样子狼狈不堪,虽然早已经被他看到了,但能少看一会儿,总算也是好的。
许久之后,五爷“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刑杖既然请出来了,就没有白抬回去的道理。”
兰姑应了一声,干脆利索地趴到了湿漉漉的长凳上,咬牙向那两个小厮吩咐:“行刑吧。”
葛馨宁看得目瞪口呆。
眼看两个小厮抡起了刑杖,葛馨宁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为什么……要打兰姑?”
“她自己要打的。”五爷平静地答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葛馨宁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这边葛馨宁被吓得不轻,那边兰姑却是实打实地在挨打。葛馨宁听着那一声声闷响,心脏也跟着一下下地紧缩起来。
“走吧。”五爷显然对这样的戏码毫无兴趣,面无表情地抬腿便走。
葛馨宁当然想跟上去,可是双腿完全没有知觉。她努力了很久,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身上的泥土倒是又多了一层。
那婆子依旧跪在地上,顾不得来管她。葛馨宁悲哀地发现,即使五爷救了她,她也没本事从这里走出去。
等兰姑挨完了打,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收拾她的!
兰姑挨打的声音一下一下地传入耳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声呼痛或者求饶。葛馨宁莫名地感到背上有些钝痛,好像正在挨打的人是她一样。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葛馨宁睁开眼睛,看见一角淡青色衣袍,正是五爷去而复返。
“是你……”葛馨宁艰难地抬头,却忽然瞪大眼睛,怔住了。
虽然她的视线并不十分清楚,这个角度也看不见他的正脸,可是葛馨宁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那张脸,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除了“惊为天人”之外,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词来了。
震惊过后,另外一种感觉不可遏止地生长起来:
自惭形秽。
在今天之前,葛馨宁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称得上“美人”的。
但今天之后,她相信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当得起这两个字了。
怎么会有人生着这样的一张脸?他是天神,还是妖孽?
葛馨宁怀疑是自己临死之前出现了幻觉,可是不管她眨多少次眼睛,那张脸一直都在。
正迷惑间,那张脸已向她凑近过来,声音和表情一样冷若冰霜:“你想死,还是想活?”















  

第6章。同行



葛馨宁像受了蛊惑一样,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知道他在问话,却完全忘了开口回答。
五爷眉心微蹙,冷声道:“韩家不养废人,你若不想活,就不要浪费粮食。”
葛馨宁一惊,忙道:“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站起来!葛从善的女儿,这么没用吗?”五爷冷冷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葛馨宁一字一顿地道。
听他提到父亲,葛馨宁想起沉冤未雪,竟莫名地生出了几分力气,果真扶着石阶慢慢地站了起来。
双腿依旧不听使唤,但葛馨宁不想在五爷面前示弱,见他要走,忙跌跌撞撞地跟上去,不许自己落后。
她的脚下几乎完全没有知觉,整个人全凭一股傲气撑着。奇怪的是五爷竟也走得很慢,走走停停,像是刻意在等她一样。
葛馨宁咬着牙努力跟着,每次要摔倒时,就靠着廊柱或者花木撑一下,虽然狼狈,倒也没有跌得十分难看。
绕过几处回廊,葛馨宁出了一身汗,倒觉得比先前轻爽了几分,腿脚也渐渐地肯听使唤了。
看来,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受的罪。
看着前面那个背影的时候,葛馨宁莫名地觉得很踏实。自从那年父母过世,她常常觉得自己是浪迹天涯的旅人,再也不会有人同行了;可是今日她却忽然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跟在这个人的身后,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她的身子毕竟已经支撑不住了。这院子里的回廊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葛馨宁虽不愿示弱,视线却渐渐模糊起来,终于在靠着惯性往前冲出几步之后,她感到脚下一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视线中模模糊糊地看到回廊顶部的花纹在旋转,天上的白云在旋转,然后是回廊的柱子、廊下的花木……
视线与廊外的石凳平齐的时候,葛馨宁本能地上了眼睛,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下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摔在了草丛上,软软的,凉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凉的香气,沁人心脾。
可是这回廊之上,哪里来的草丛?
葛馨宁想睁开眼睛,但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不管她怎么努力,都不肯乖乖听她的使唤。
为了怕五爷笑她没用,葛馨宁用仅剩的力气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肯没出息地昏睡过去。
意识昏昏沉沉的,似乎还有些知觉,但并不真切,分不清是梦是醒。
模模糊糊的,她感觉到身下的“草丛”动了,她的身子忽然腾空,摇摇晃晃的,似乎是在移动,又似像是虚飘在空中。
这是一场梦吧?
若不是梦,身旁怎么会有这样令人安心的气息?自从家中出事之后,她每天夜里总被噩梦缠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安心了。
煎熬了三年,真的已经很累了。此时,此地,她忽然想任性一些,暂时把所有的忧虑都抛开,把所有的仇恨都放下,放任自己彻彻底底地,沉睡一次。















  

第7章。五爷的用心



却毕竟还是睡不安稳的。
耳边似乎总有人在说话,吱吱喳喳的,片刻也不得安宁。
多半是那帮丫头们又在为了小事争执吧?
葛馨宁抱怨了一声,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淡青色的纱帐,浅碧色的纱窗,窗下一只形状古朴的香炉,散发出苏合香令人安心的气息。
这分明不是她的房间。那些深闺少女不知愁的繁华绮梦,也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葛馨宁支起半边身子四下打量,发现妆台旁边坐着一个绿衫子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绷子似乎是在绣手帕,那帕子上东一团西一团的都是杂色的丝线,却看不出绣的是什么。
这时那小姑娘似乎恼了,拿针在帕子上一通乱戳,随后重重地将绷子摔到了妆台上。
好急躁的一个小丫头!
葛馨宁仿佛看到了幼时的自己,忍不住笑了。
那小丫头听见动静,忽然跳了起来:“你……你醒了!”
葛馨宁看见她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喜色,不禁也跟着心情大好:“看样子是死不了的了。这是哪里?”
那小姑娘闻言似乎有些不高兴似的,嘟起了嘴:“你最好不要死!你要是死了,这些日子五爷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可全都白费了!”
“五爷?这些日子?”葛馨宁听糊涂了。
那小姑娘跳着脚,急道:“你不会都不知道吧?你昏睡了整整三天,五爷都快要把一整座宅子给翻过来了!大夫一天来诊五六次脉,能找到的药材都送过来了,连太医院的人都惊动了!知道的说是韩家的一个小丫头着了风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皇亲国戚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病呢!”
这些话,葛馨宁每一个字都听得懂,可是话里的意思,却让她越听越糊涂了。
那小丫头连珠炮似的说完了,看见葛馨宁还是一脸茫然,不禁有些泄气:“我倒忘了,你昏睡着,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现在这院子里的丫头们,个个都憋着一股气,想要跟你较劲呢,过两天有你受的!”
“为什么?我并没有得罪过谁啊!”葛馨宁依旧不明所以。
那小丫头冷笑道:“你还想得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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