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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尔虞我嫁-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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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素来看重咱们这一房,乖囡是咱们唯一的女儿,爹就是再赞成把乖囡许给徐家那小子,也不可能不跟咱们商议好了,就直接拍板的。”盛兰辞摇头道,“所以即使徐世叔这回直接在信里提到了要为徐家小子聘娶乖囡,也不无斡旋的余地!”

    “可是徐家小子早晚要去长安的!!!”冯氏忍不住落下泪来,“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你忍心养她到十来岁出了阁,就从此不复相见吗?!”

    她知道丈夫在择婿这个问题上的心结,这会不无埋怨道,“我的嫁妆,你攒的家业,足够乖囡跟乖囡的孩子们无忧无虑的过上几辈子了!如此又何必非要强求未来女婿的才干?致仪那样老实忠厚的孩子有什么不好!”

    “我本来也觉得致仪那孩子不错,但最近咱们家的事情却又让我觉得,未来女婿太无能了也实在不放心!”盛兰辞沉默了会,拍了拍妻子的肩臂,叹道,“你看看二弟跟三弟——当年他们上不能侍奉爹娘,下不能打理祖业,我所以只能致仕还乡!这些年来,虽然咱们对他们不薄,但一旦发生了冲突,咱们觉得他们的做法影响到了咱们,要让他们从这府里出去,也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情!哪怕娘为了二房使劲浑身解数,二房还不是利利索索的分了出去?!”

    “三房之所以还能在这个府里,无非是因为三弟跟三弟妹还算老实,没给咱们找过麻烦!否则有一天咱们要他们走,你觉得,很难吗?”

    盛兰辞眼中浮起阴鸷,“你希望乖囡,将来过二弟妹或者三弟妹那样的日子?!成天看妯娌脸色,甚至连带乖囡的孩子,也要从小被教导让着捧着堂兄弟姐妹?!”

    “未来的女婿才干不足,可不只是没法带给乖囡大富大贵的问题,而是连带着乖囡没脸没地位!”

    冯氏闻言,不禁如遭雷击——盛惟乔之所以是整个盛家公认的掌上明珠,不是因为她长的漂亮,更不是因为她八面玲珑,纯粹是因为她是盛兰辞夫妇的女儿,深得父母钟爱!

    此外她还是宣于家老夫人视若己出的嫡亲外甥女,是老字号势家冯家唯一的外孙女,所以她在盛家的地位才会不一样!

    或者说,她在整个南风郡,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不然当初韩氏做什么特意派人上岸要抓她做人质?!

    将来自己这些被盛惟乔所依靠的长辈统统都不在了,盛惟乔能依靠的只有丈夫和子女时,如果她的丈夫能力不足……

    想到白氏在世时,对自己逢迎之余,掩不住的嫉妒;以及肖氏言谈举止之间偶尔流露的羡慕与怅然——冯氏只觉得如梦初醒,潸然道:“可是乖囡性情单纯,远嫁之后,咱们如何能够放心?!”

    “爹也有五十五了。”盛兰辞握着她的手,一块在西窗下的软塌上坐了,小声道,“虽然老当益壮,但终归不比咱们年轻!若非为了侍奉爹,你我何必一直待在桑梓?咱们家的生意可不仅仅在郡中!何况就算是没有咱们家生意的地方,咱们难为就站不住脚了吗?”

    ——当年他能为了盛老太爷,放弃大好仕途还乡,将来盛老太爷不在了,夫妇两个何以不能追着女儿女婿的脚步,继续给女儿遮风挡雨?!

    冯氏豁然开朗,不禁一拍手,低喝道:“真是昏了头了!早点怎么没有想过,乖囡出阁之后如果不在南风郡,不方便回来看咱们,咱们可以跟着她走,住到她附近去啊!”

    这么想着,冯氏顿时也没了拆信做手脚的想法,反倒觉得徐抱墨十分顺眼了,“那孩子长的好,脾性好,据说才学也不错!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真真是相当出色了!又是徐家这一代唯一的孙儿,已经正式封了世子——只要他是真心待乖囡,想必咱们女儿将来是绝对不会受委屈的!”

    跟着又担心,“不过徐老侯爷虽然跟爹爹相交莫逆,其子终究已经贵为侯爷,也不知道对咱们家的门楣,会不会有什么看法?”

    “不提爹爹当年对徐家父子的恩情,我好歹也是进过翰林院的。”盛兰辞啼笑皆非道,“即使致仕多年,朝廷所赠的官衔只得五品,然而翰林自来清贵,不可以品级低而小觑不说,单凭咱们家的家产,徐家这种发家不过三代的高门,凭什么看低乖囡?!”

    他这是实话,别看徐家乃是侯门,宁威侯官拜兵部侍郎,论官职论权力甩了盛家八条街,但论财力,十个徐家恐怕都不如盛家!

    这倒不是说宁威侯清廉如水,高风亮节,不肯以权谋私,改善家人的生活——那样徐抱墨别说出入风月场所了,连才艺都学不起——主要是徐家底子差,徐老侯爷年轻时是为了吃饭才参军的,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

    之后宁威侯靠着军功一路升迁倒是迅速,但也正因为升官快,眼红的人多,为防步上周大将军的后尘,根本不敢行差踏错,别说贪污受贿了,吃空饷、私藏战利品都要掂量掂量!

    然后他们家又没有盛兰辞这样的人才,夏侯老夫人、南氏这两代主母,也都出身寒微,不曾从娘家带了丰厚妆奁进门。所以徐家现在看似高门大户,实际上除了维持场面的开销外,估计一年到头都攒不下什么东西。

    这还是宁威侯至今尚且得势,除了俸禄之外,年节都能得到宫中赏赐,可以补贴家用。一旦他失势,哪怕爵位还在,估计整个徐家就要减少开支,以免陷入入不敷出的处境了!

    毕竟在徐家现在这个阶层,每年自家的花销且不提,单是人情来往,太后、皇帝、宠妃的年节贡礼,就是一笔巨大的支出——而且这个支出是减不了也不能减的。

    所以一个拥有丰厚陪嫁的媳妇,对于徐家来说,分量绝对不轻!

    冯氏想到这里,才舒展眉宇,沉吟道:“这么着,本来还想着二房三房不擅经营,可以多分些东西给他们的,然而乖囡也需要妆奁傍身,届时还是按着规矩办吧!”

    小叔子怎么能跟女儿比呢?

    盛兰辞失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信:“爹还没看呢,也未必就是议亲的。如果不是,反正乖囡还小,咱们再考虑考虑!这天下好男儿多了去了,乖囡也未必一定要嫁给徐家小子!”

    夫妇两个想明白之后,因为这时候天色已晚,也就先安置了。

    次日一早,他们一身轻松的到了禁雪堂,正好盛老太爷醒着,听说徐老侯爷写了信来,算算日子,也“咦”了一声:“抱墨那小子才回去,老徐就写了信来?莫不是跟咱们乔儿有关系?”

    老太爷笑眯眯的拆信,“难道那小子这么迫不及待,乔儿才十三岁就想把人娶过门?真是做梦!老子就这么一个嫡嫡亲的孙女儿,怎么也要再留在跟前心疼个三两年再放出去嘛!”

    盛兰辞夫妇也笑:“爹先瞧瞧呗?兴许是其他事情呢?”

    然后老太爷看了没两行,嘴角笑意越来越浓——外间老郑忽然皱着眉头走进来:“老太爷、大老爷、大夫人,门口有人闹事!”

    盛家豢养的家丁护院都不是吃干饭的,等闲闹事,门子自会处理,不至于需要立刻报到禁雪堂来。

    问题是,“闹事的是个苍梧郡口音的女子,自称是打小服侍徐世子的丫鬟,几年前就被徐世子收作通房,最近因为徐世子打算求娶咱们二小姐,故此清理后院,把她打发了出来。她所以跑来咱们家门口长跪,想求二小姐一个恩典,许她往后能够继续以丫鬟的身份侍奉徐世子左右!”

    话音才落,屋子里的三位主人皆气的脸色铁青!!!

 第一百十七章 丫鬟的报复

    “爹您先息怒,现在事情都是那来闹事的女子自己讲的,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盛兰辞担心盛老太爷身体,回过神来之后赶紧先安抚亲爹,“万一是个犯了错被赶出来的寻常丫鬟,记恨主家,偶尔知晓咱们两家有意结亲后,专门跑过来挑拨离间好给徐家添堵的呢?那咱们现在就气上了,岂不是上了一个贱婢的当?!”

    冯氏恨不得立刻走去前院好好审个清楚,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但接到丈夫的眼色,也按捺住脾气,柔声细气的哄公公:“正是这个理儿!爹您想,如果那女子当真是抱墨那孩子的通房,徐家又不傻,要打发她,还能给她跑来咱们家门口的机会?哪能不远远的发卖出去,好瞒咱们一辈子?!”

    盛兰辞又说:“徐世叔的为人,爹您还不清楚?抱墨那孩子要真是个负心薄幸的,他坑谁也不能坑您亲孙女啊!尤其乖囡还是您最喜欢的孙女!”

    “马上把人带过来,当着老子的面审!如果当真是故意来找事的,绝不可轻饶!”盛老太爷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接过长媳递来的参茶喝了口,方压下心头烦闷,沉声说道,“如果真有此事……那就给老子备马,老子要亲自去徐家为乔儿讨个公道!”

    “爹,禁雪堂是您跟娘颐养天年的地方,来路不明的人怎么可以贸然领过来?”盛兰辞夫妇当然巴不得立刻弄清楚来龙去脉,但听老太爷说要亲自去徐家给孙女讨公道,顿时急了:老太爷这场病已经躺了好几日,前两天好不容易可以起来走走了,却因为盛兰斯的破罐子破摔大发雷霆,当时虽然镇住了整个场面,却也因为情绪激烈波动,好不容易将养的一点元气再度散去。

    这两天老太爷的状况还不如前几日呢,如果再亲自赶去徐家,还是骑马,就不说去了还能不能回来这么不吉利的话了,就说这一来一回的劳累,怕不今年都要卧榻休养了?

    做儿子媳妇的哪能让老人这样折腾?!

    夫妇两个赶紧道,“还是我们去前院审,审完了再过来给您禀告!”

    冯氏又道,“再说今儿这事不宜外传,否则乖囡也是没脸。爹娘住的这禁雪堂乃是咱们盛府最最紧要的地方,平常一个眼生的下人出入,都会引人侧目。若把那女子弄过来审问,怕是不到半日,上上下下都要知道了!”

    怕盛老太爷要求也去前头参与审问,盛兰辞接口道:“而且爹平常不问事,尤其爹现在还没好全,倘若忽然移动,里里外外肯定也要生出好奇,想方设法的打探的!”

    盛老太爷晓得儿子媳妇的心思,但也怕坏了孙女名声,只得妥协:“那你们快去办啊!”

    盛兰辞夫妇叮嘱老郑好好服侍老太爷,出了禁雪堂后,却没立刻去前面,而是让下人去打听盛惟乔目前在什么地方。

    待知道女儿一早进了琼葩馆,对于大门口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后,夫妇两个才松了口气,略整衣冠,杀气腾腾的直奔前院。

    前院一处庭植松柏的僻静院子里,自称徐抱墨通房的女子被五花大绑,毫不留情的扔在砖地上。

    看的出来,她闹上门之前,是认真打扮过的:玫瑰紫撒绣桔梗花的宽袖交领上襦,领口露着一截浅绯中衣,将一张白生生的瓜子脸儿衬托的格外白皙娇嫩。

    腰间束着绛底织金锦绣缎,缠一圈璎珞珠子,对系了两条五彩攒花宫绦,柔柔的垂落在湘妃色留仙裙上。

    但此刻精心梳好的灵蛇髻因为被人扯着拖行,已经散了大半,发髻上的珠翠,一路掉落到庭中,只余零星的珠花部件,连支完整的簪子都寻不见了。

    耳后明珠,亦是只剩了一个不说,还掉在旁边的砖石上。一名小厮说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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