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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首席外交官-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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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藻一听颇为惊诧,心想真是列祖列宗及时保佑,这小祖宗真是说开窍就开窍了,不禁又老泪纵横:“皇上能作如此思量,老臣对先帝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同治帝趁李鸿藻低头拭泪撇了撇嘴,心道,“先帝”个什么呀,朕的皇阿玛当年又没托孤给你。还没等李鸿藻的高兴劲儿过去就话锋忽地一转:“但是,圣母皇太后那毕竟是朕的亲额娘,朕公然奉懿旨而不尊那是不孝,朕有母而不行孝道,怎么堪为天下万民的楷模呢?”

李鸿藻听出了同治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空欢喜一场但也无能为力,百善孝为先,他再博学广闻,也挑不出同治话里的刺。只得看看同治下一步棋如何走再另行对策:“那皇上打算怎么办呢?”

同治帝眉毛一挑道:“朕觉得吧,单独不去学夷务那是明摆着要惹额娘她老人家生气,干脆打明儿起,朕就称病,不去上书房了,这课要不上,干脆都不上算了。”

李鸿藻算是明白了,合着这小子是在这儿等我呢,想趁机逃学?门的,窗户的,统统没有,你小子整治先生的功夫还用教,大不了你再把那个载澄叫回来给你当帮手呗:“皇上,因夷务而费孔孟之学实为不值也。老臣以为,皇上还是照常去上书房,到教授夷务之际,左耳进右耳出便可,权当蚊蝇聒噪即可。实在不行,老臣相信皇上自有办法逼其隐退。”

同治知道李鸿藻这老头记着当年被整的仇,借此机会在刻意数落他,也没追究,只是反驳道:“老师此言差矣了,朕听别人说,这夷人的学问能蛊惑人心,一染上就跟吸了大烟膏子似的,难戒!您看我六皇叔,多精明干练一人,道光爷当年还特地给他封了个亲王,可他在京城抚局的时候才跟洋人打过几次交道,至今对夷务还不是念念不忘;还有圣母皇太后,当初在承德的时候,朕可是见过她对洋人有多痛恨,那叫咬牙切齿!可是回了京城,就被人家忽悠几句,曾国藩、左宗棠他们要办工厂,她老人家还不是要啥给啥,白花花的银子可劲儿往里砸。”

慈安这有点听不下去了,当年授曾国藩当两江总督还是她拍的板儿呢,便道:“这办洋务也是为了‘富国强兵’啊。”

同治皱起了眉头:“富什么国,强什么兵啊,皇额娘。外边现在传什么中兴,什么太平,照朕看那是因为这两年外夷没有打来过,要是真打来了,八成也比十几年前好不到哪去。”反驳完了慈安太后,同治有言归正传对付主要对手:“不光这样,老师。朕还听说这次额娘给朕找来的那个先生……叫什么来着?”

“沈哲。”李鸿藻无可奈何地接了一句,打心眼里,他是真不想提这个人,此人明摆着就是湘淮军二代,举人入士竟能接下国子监祭酒的位子;跟英夷订立了个同盟就把西太后乐得跟什么似的,儒门不幸,真是儒门不幸。

“对!就是这个人。”同治帝拍了下大腿表示肯定“朕可是听说这个人那口若悬河,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正的说成斜的,都快赶上诸葛亮当年舌战群雄了,连我六皇叔那么骄矜的人都对他都能夸成那样,什么大清栋梁,什么国士无双,也不想想那小子就跟朕一样大吧。老师,你也知道,朕还年轻,容易受人煽动,这孔孟之学朕至少还能在养心殿研读,但要是朕去了上书房,着了道,到时候像日本那个什么明治一样,逼着你们剪辫子,穿西装,吃饭还得用刀叉,那才叫不值得。”

李鸿藻虽知道同治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这养心殿同治是绝对不会研究什么孔孟之学,但同治说的也句句在情在理,他一时间也无言以对,转念一想,觉得同治的观点虽然目的不单纯但并不是不能考虑,孔孟之学停几天就停几天,西太后也不会放着这个烂摊子不搭理,等到她打消了让皇帝学夷务的念头,他的皇家私塾自然可以重新开张。立刻一拱手:“臣遵旨。”

同治和李鸿藻君臣二人对望一眼,算是达成了交易,共处十二个寒暑,这师生俩的意见还是头一次得到统一。

眼看着同治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就是得给自己的生母点颜色看看,别一天到晚当他这条真龙是鳝鱼。慈安这边也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陪载淳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回了钟萃宫。

但她此时不说,不代表他同意载淳的做法。

她比同治和李鸿藻都更了解慈禧是什么人,现在的慈禧,说是西汉初年时候的吕太后,那是一点也不夸张,而慈禧自己的本意其实是要当“孝庄”的,但毕竟慈禧和孝庄有很多客观因素是不同的,因此慈禧“复制偶像”的工程并不成功,不但不成功,还把本来想从善如流的慈禧从“孝庄”逼成了“吕雉”。其本人不但不知反而受之如怡。

慈安担心万一照同治这么横下去,伤透慈禧的心,让慈禧什么念想都没有了,最后愣是把个“吕雉”逼成了“武则天”,那慈禧可是连同治的性命都敢取的。

慈安太后是越想越觉得后路凶险,命运多舛。一方面,从感性上她想为了她的丈夫,为了载淳,对慈禧的专权反戈一击;另一方面,从理性上,她知道和慈禧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脑子里两个小人儿上蹿下跳,掐得你死我活,难分胜负,更要命的是慈安自己也分不清楚他们哪个是天使,哪个是魔鬼。思量来,思量去,眼看到了钟萃宫的门口,慈安突然停住脚步,下定决心似的用拳头在掌心一敲,命令左右太监道:“走,回养心殿去。”

第二十三章 东西为阵(中)

9

沈哲本来想和章云平把酒叙旧,不成想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不过也好在张树声他老人家是后半道才杀出来的,沈哲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于是和章云平匆匆话别,就被张树声拖去拜见他都没打过照面的前辈们,不消说也知道是李鸿章嘱咐的事宜,他没推脱,知道这也是为他自己好,在官场里混,人脉通常比技能重要,当然能搞定人脉本来就是项技能。

这一拜见就免不了在一起搓一顿。于是乎出宣武门,进琉璃厂,上烟花楼,登静雅堂,由张树声带着,一个个世叔世伯的逐一招呼过去。

历代官场大概都有这毛病,酒桌上分明就是萍水相逢俩路人,偏偏得搞跟八拜之交一样火热,上至高堂下至儿孙统统得问候个遍,弄得沈哲是一圈酒敬下来,在座的没记住几个,脑海中却活跃地蹦跶着“春兰”呀、“秋菊”的一串女眷名儿。

但又不能明说,只好装出很豪爽的样子,一敬敬一桌,杯杯干得见底,借着酒后混劲儿,看着差不多的就世叔、世伯乱喊一通,反正他沈哲的世叔、世伯多,人家的世侄也少不了,谁也记不清谁是谁。

湘淮党里头儒将很多,但毕竟算是行伍出身的派系,大字识不了一斗的也不在少数,而读书人里,也数没混上好功名的人居多,正好他沈大公子也是惯于白话,“之乎者也”都能加错地方的主儿,真正严阵以待还能字字珠玑、引经据典蒙蒙人,这几两黄汤一灌,立马暴露本性,就是一副胸无点墨的德行,辫子往脖子上一绕,划拳、拍桌子很快和一桌人打成一片,就连个别“出身高贵”的官员也被此气氛所感染,好像回到了各地团勇初立对抗太平军,同穿一条裤子,同吃一锅饭的温馨情景,彼此间早已淡漠的情分也无形中被增进不少,毕竟都是一起扛过枪的人,其中情义自然不是仅靠利益关系维系起来的那般脆弱。

张树声看见此情此景,不禁又在心中对沈哲的印象上添加了一笔——沈瑄瑜其人善于带动群众气氛。

风风火火地热络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酒足饭饱纷纷各回各家,张树声没有沈哲那么清闲,需要巩固的感情,需要传达的指示,那自然不是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全面解决的,出了酒楼只跟沈哲交代了一句“自己回去”就没了踪影。

琉璃厂本来是北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可奈何时值正月,又月华初上,虽未到宵禁之时街上已经冷冷清清,三三两两的行人大多也是行色匆匆,街边的店铺半开半关,开着的往往是一天不开张就得等着挨饿的第三产业。

沈哲纵然酒量好却也架不住一群武人的轮番叫阵,中国的酒大多后劲足,刚喝时没什么,过个一时半刻,人就开始晕乎,他迷迷瞪瞪地好像看见了宣武门却怎么也走不到,只觉得周围一切像海市蜃楼似的。

不过好在他眼神模糊意识还清醒,想着这琉璃厂可是文化人儿和大款爱溜达的地方,说不准就会碰见自己以后会朝夕相对的同僚,这要是让人家看见自己在这儿走得跟螃蟹似的,自己以后在这京畿重地可怎么混呐。

古人好用自残的方式让自己清醒过来什么,头悬梁、锥刺股什么的,沈哲可没这个打算,一来是对自己下不去狠手,二来他一时也找不到顺手的道具,索性因地制宜,趁没人看着抓起一把残雪。

这玩意儿搓脸上是不行,搞个冻疮出来更没法见人,便狠了狠心将雪往自己的脖子上按,一团残雪顿时被体温化得只剩几粒碎冰渣,冰水顺着皮肤流进衣服里,那真是透心凉,但人还真就清醒不少,也算是皮肉之苦没白遭。

他这一自虐连老天爷也来助兴,刚刚还风微月丽瞬间就不知道从哪儿刮过来几股凉风,小风呼呼的好似还就围着他转,害得他连牙都差点颤碎。

这冷风一过,他顿时觉得舒坦许多,而且有点儿舒坦过了头,仔细闻闻,空气中尽然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这香气不是肉香、不是酒香,像玫瑰花香,但又明显比其浓郁,不过比起法兰西的香水又清淡了许多,总之一句话:这香,香得恰到好处。

一闻到香气,沈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女人。

史书中所记载的体有异香的女子不在少数,明朝崇祯皇帝的宠妃田氏,天生通体郁芳,三伏天也不曾出汗,肌肤还是凉滑如玉,香气丝毫不减,崇祯皇帝还从三国曹氏试何晏擦粉与否的方法得到灵感,大热的天给田妃娘娘猛灌热汤,可人家照样貔貅一样半滴汗也不往外漏,因此崇祯皇帝一到高温就喜欢在田美女的房里耗着,不但美人在侧,芬芳满室,还解暑降温。

到了康熙皇帝的良妃,也就是后来被雍正整得颇为悲惨的八贝勒胤禩的生母——卫大美人那可比田氏大方得多,所到之处必有余香,汗水、泪水、口水什么都是香的,不管是天生的还是培养的,有技能就有仰慕者,据说良妃的宫女连她的洗澡水都舍不得倒,没事儿还得闻一闻,沾粘仙气儿。

因此,沈哲不但想到了女人,还想到了大美女,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对于女人评判的第一标准就是漂亮,甭管家世如何,贤不贤惠,先养养眼再说。于是乎举目四下张望,酒劲儿已烟消云散,一转眼,见着自己左手边的胡同里还真有一个姑娘的窈窕身影,沈哲看着这身影觉得不对劲儿,倒不是担心这姑娘一转头变成了“如花”,只是觉得这身形很是眼熟,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边跟还边给自己找借口:咱们可不是在打人家闺女什么注意,那是防着有打她主意的人,一个姑娘家黑灯瞎火的多不安全,等等诸如此类的观点。

找借口的热情大概只维持了两三分钟,沈哲一路跟着,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自己一定见过,这腰身,这秀肩分明就跟自己心里头某个印象是符合的,但偏偏想不起来这个印象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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