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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书剑长安-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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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带着大军以及从西凉逃出来的百姓去了江东,也亏得如今朝廷忙于与西蜀的战事,无暇顾及他们,否则这一路恐怕还不得安生。”

“西凉那边如今情况如何?”苏长安皱着眉头颔首,如今天岚院在中原已是过街老鼠,恐怕任谁也想要在他们头上踩上一脚,去到江东倒也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蛮军屯兵西岭关下,武王浮三千龟缩不出,不过以蛮军如今的兵力,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观沧海摇了摇头,显然对于那位武王殿下心头也有些不忿。

苏长安亦是有些沉默,武王的不作为直接导致了西凉局势的崩盘,如今兵临城下也算是自食恶果,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武王也算是在大魏沉浮多年的星殒,唇亡齿寒这般简单的道理他苏长安都想得明白,为何他会不懂。

不过这终究已与他无关,他们天岚院已经在西凉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苏长安已问心无愧。

这般想着,他摇了摇头,看向观沧海问道:“你呢?蛮军势大,西岭关守不住的,而西岭之后西江城便是首当其冲,你有何打算?”

观沧海闻言一笑,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苏长安,说道:“当你还是南苑的时候,我便与你说过,战是死,逃是降。”

“我观沧海一身久经戎马,吃过败仗,遇过险境,但终究未有一投降一说。”

“我虽比不上你们天岚院整日唠叨着苍生为重,但这大魏第一神将的脸面我还是要的。”

说到这儿观沧海顿了顿,他的眸子忽的眯成了一条缝,里面闪烁着无比幽深的寒芒。

“我管不了司马诩与蜀地的你死我活,亦不关心所谓的黎民苍生,我只知道,我观沧海这一生素来只信奉五个字。”

“宁死不宁降。”

他这般说道,脸上分明带着一抹笑意。

但苏长安的神情却在那时变得肃然,他从这笑意中闻道了一股别的味道。

那是凛然的杀意。

亦是赴死的决意。

第四章 沟壑

夜色已经笼罩向西江城。

这长安以西最繁华的城市,已经沉睡在大魏盛世的美梦中。

灯火如昼,车水如龙。

苏长安结束了与观沧海的谈话,吃过晚饭之后,便独自一人出了神将府。

他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自己究竟要去何处,能去何处。

他不可避免的感到迷茫,他敌人太强,可他太弱,他想做的是太多,可能做又太少,以至于他不知但如何下手。

是去到江东与花非昨等人汇合?亦或是回到长安质问司马诩的身份?

想着这些,不觉他来到了一条小巷。

这条小巷,他并不陌生,而他来到这里也绝非偶然。

或者说,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便是他有意为之。

他走到了一家破败的房门前,站定了身子。

那时,他的手抬起,又落下,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这般踌躇了一刻钟的光景,那大门却在那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提着一篮子事物似乎便要出门,待她看见自己的房前站立着的苏长安。未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老妇人一愣,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但待他看清苏长安的容貌,她脸上的神情便从诧异化为了惊喜。

“南将军!是你啊!”老妇人惊呼一声,也忘了自己方才准备出门的事情,侧身便要将苏长安引进屋内,嘴里说道:“南将军你怎么来了,快请进,请进!”

言罢不由分说便拉着苏长安入了房门,招呼他在自家那并不大的木桌旁坐下。

自己则热情放下手中篮子,去到里屋与苏长安泡出一杯茶水,急忙的递上,似乎生怕怠慢了苏长安。

苏长安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沉默无语,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上那老妇人哪怕一眼。

“南将军,我家长玉呢?怎么没与你一起回来?”忙完了这些,老妇人这才在苏长安的身旁坐下,笑呵呵的问道。

这老妇人便是死在永宁关外,为苏长安挡过一刀的刘长玉的母亲。

苏长安自觉亏欠许多,此次前来便是心头有愧。

“长玉他……”苏长安犹豫了一下,便要将实情告诉这妇人,可话才说道一般,那妇人便将之打断。

“长玉他怎么了?我前些日子听说西凉打败,残部逃回了江东,可是长玉他为何也不来看我一眼,这孩子从小虽然懂事,但也贪玩,将军可莫要与他置气。若是不听话了,好生管教便是。”刘母喋喋不休地说道,眉宇间似有担忧,但出于本能她似乎并没有往那最坏的方向去想。

苏长安一愣,他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为何说不出来了。

“南将军为何欲言又止?莫不是我玉儿……”老妇人虽然见不多世面,但毕竟活了一把岁数,一眼便看出了苏长安的犹豫,她心头一沉,脸上的神色也顿时变得慌张起来,本已沟壑纵横的脸上更是忽的变得浮肿,眼看着便要留下泪来。

苏长安见此情景,方才鼓起的勇气便在这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害怕自己那简单的几个字说出,这老妇人的世界便会轰然崩塌,他甚至不敢去想,一位孤寡妇人,在失去了自己的独子之后,当如何去面对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

他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愧疚与不安,在脸上挤出一抹笑意。

“婆婆不要多想,长玉好得很呢,只是大军去得匆忙,根本没有时间来探望,所以便托我来看看婆婆。”

苏长安这般说道。

言罢,他小心翼翼的观察老妇人的神情,生怕自己露出个什么破绽。

“是吗?”老妇人显然还有些将信将疑。

“自然,这种事情我怎能骗你。”苏长安继续说道。

这时,刘母脸上的神情方才微微缓和。

“这种事情,与我家书一封便好,何须劳烦将军。”老妇人颇有歉意的看着苏长安。“将军吃过饭没有,老身家中还有两只母鸡,不若宰了,给将军炖上一碗鸡汤。”

得到儿子尚且平安的消息,老妇人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她说着便要站起身子,去抓她口中说道的母鸡。

“婆婆不要费事,长……南某已经吃过晚饭了。”苏长安赶忙伸手阻止了老妇人,他的眼角的余光在这时瞥见方才老妇人放在桌上的事物,那时一篮子鞋底,看模样还是新做,在念及方才刘母出门的模样,苏长安大抵猜到应当是拿出去买的东西。

他不禁问道:“长玉不是每月都有往家中寄些银两,婆婆不够用吗?”

“哎,哪能不够,长玉这孩子一月给我寄了二两银子,我哪能用完,我都给他存着呢,他也不小了,待到战事平息,我便寻摸着给他找一位姑娘,也给我生几个大胖孙子抱抱。”老妇人提及自己的孩子,脸上便顿时多了几分笑意。

毕竟无论自家孩子有无本事,能否功成名就,但在大多数父母的眼中。

自家的孩子永远是最好的。

对于刘母亦是如此。

只是这些话落在苏长安的耳中,这让他心头的愧疚更甚。

他再次压下心头的不安,笑道:“婆婆放心,这次回去我一定让长玉每月给你寄去书信。”

“那怎么行,你们行军打仗本就是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耽搁。”刘母摆了摆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她问道:“将军,我听人说西凉此败仗,蛮子们要入关了,这是真的吗?这仗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我家玉儿年纪也不小了。”

刘母的絮絮叨叨,苏长安听着却不觉厌烦。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应这妇人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沉默着摇了摇头。

“唉,也不知道这打仗究竟有什么意思,打来打去,天下就这么大,不是你的就是我的,那还能打出个花来?”刘母说道,“若是一个面团,自己多了便分人一点,占着也只有坏掉,何必要等人来抢。”

说罢,她看向苏长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将军你说是这个理不?”

苏长安闻言一怔,他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想起了烛阴曾与他说过的话。

你给了乞丐面团,乞丐便想着你的衣衫,你给了他衣衫,他便想着你的房子。

欲望,这东西。

永远是填不满的沟壑。

与人如此。

与国亦如此。

第五章 却与江流东复东

被刘母笑脸盈盈送出房门的苏长安,在与刘母告别之后,脸色阴郁了下来。

他到最后也没有将刘长玉已经死了的真相告诉这个老妇人。

虽然他在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么做事害怕那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妇人难以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可在心底,他比谁都清楚,他更害怕的是老妇人的质问。

为什么他的儿子会死,为什么苏长安却好端端的活着。

其实他本可以不死的。

若不是苏长安一定要固守西凉,若不是他一定要领着血衣卫杀入蛮军。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刘长玉可以回到他的母亲身边,正如刘母所言,娶一位姑娘,再为她生几个大胖小子。

苏长安不可避免的在心中将这一切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其实,他并没有多少朋友。

在长门时,无人理睬,在长安时又被豺狼们虎视眈眈。

当有人愿意为他献出生命时,他同样也恨不得以此回报。

拥有越少的人,便越害怕失去。

因为那些东西是他仅有的东西,失去一个,便少了一个。

他有些沉默的走在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西江城。

道路两旁的灯笼射出晦暗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扯,变得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孤独。

他在心底念叨着九婴圣子的名字,他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他要杀回去,他要让那些高坐在王庭上的神们,血债血偿!

这般想完,他又止不住的迷惘,这世界仿佛背后有那么支看不见的手,将许多事情暗暗的指向某一处,他想要挣脱,可却无从下手,就连下一步当去往何处,做些什么,都弄不明白。

而这时,前方一处酒肆中忽的响起了一道声音。

“家国河山古来空,荣华富贵半生重。”

“不若共饮杯中物,同醉一场黄粱梦。”

那声音有些苍老,又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像是看尽人世浮沉,看淡韶华白发从容,这一首说不上多好的诗自那声音中读出,莫名带着一股让人动容的味道。

读罢,那声音微微沉吟随即大笑道:“好诗好诗!”

苏长安一愣,这声音,这语气他似曾相识,在那莱云城中,他也曾在酒肆中听过这声音。那是一位形容邋遢的老者,他与他付了酒钱,他赠了他一口烈酒。于是,那时苏长安破了地灵,铸了天听。

如今再闻此音,苏长安忍不住心头一动,他也顾不得自己方才的愁绪,大步走到那酒肆前。

却见一如莱云城中一般,一位邋遢的老者,正坐在空无一人的酒肆前放肆高歌,每道出一道诗句,手中的酒碗便抬起,豪饮一大口清酒。

双眼微眯,神情陶醉。

“前辈!”苏长安赶忙上前,朝着老者拱手。

这老者的一壶酒便治了他的内伤,苏长安自然明白这老者来历定然不凡,又与他有恩,他自然不敢怠慢。

“嗯?”老者闻言醉眼朦胧的看了苏长安一眼,他的嘴角忽的扬起,露出唇下的黄牙。

“你看,我说了有人会来付我酒钱。”他这般说道,而后极为得意的看了一旁的酒肆掌柜一眼。

苏长安一愣,倒也不做他想,从怀中便掏出些银两,递于一旁的掌柜手中,而自己便坐到了老者的身边。

“长安见过前辈,谢当日莱云城前辈赐酒之恩。”苏长安极为认真的再次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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