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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商门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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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叔那里,还是要你亲自经手。”杜振熙摇头,望着空阔的厅门问,“竹开的来路,可干净?”

 第19章 命里有毒

    “您放心。竹开的身世简单得很,换做寻常人家,谁会让自家孩子进三堂九巷做事。”桂开语气笃定,“他原是来广羊府逃难的孤儿,家里人一场灾荒早没了,流落街头做了乞儿,后来被庆元堂收作龟奴。才刚出师当差,进庆元堂不过一两个月,除了庆叔,无依无靠,更无后台。”

    庆元堂那样的地方,他哪里敢随手抓个龟奴就给杜振熙使唤,昨晚选中竹开随侍前,就已摸清楚了竹开的底细。

    “如此正好。你让他得闲了,就常回去探望庆叔。”杜振熙抖袍起身,抖得脑门草药滑出一道绿惨惨的汁液,抬手怒抹一把道,“回头你瞧着合适,就把打探曲大家底细的事,交给竹开练手,由着他跟庆叔磨去。”

    桂开忍着笑,“我晓得怎么做了。”

    送走杜振熙,就拐去自己的小院子,他住正房,竹开则住厢房。

    竹开没想到今天就能留在杜府,根本没带他那点可怜的家当,一听还能回庆元堂看望庆叔,忙一叠声道谢,一边抻平才上身的崭新小厮服,一边殷勤招呼桂开,见桂开耐心告诉他府里规矩,全无拿捏资历的高傲,更无打压职场新人的意思,渐渐不再拘谨,眼中又泛出机灵来。

    “你跟我来。”桂开见状面露满意,示意竹开跟上,“前院一共二进。你刚才进过的厅堂,和我们住的小院子,都在二进前边,后边是七少和四爷的住处。那里就是七少的霜晓榭,正对着霜晓榭,那些高墙后圈着矮山的院落瞧见没有?那是四爷的庐隐居。”

    两处规矩都大,莫说竹开这个新人,连他都不敢无招乱闯。

    竹开忙应声,疑惑道,“七少行七,想来外头的说法有误?”

    他问得委婉,桂开答得直白,“外头什么说法?说杜府人丁凋零?这倒没说错。府里就七少、十一少、四爷三位男主子。走的都是族里的大排行。”

    边说边指向西面一溜白墙青瓦,“说是族里,其实就是和隔壁的西府并在一块儿算。那道墙隔开的就是早年分出去的西府。当家的是二老爷、二夫人,往下是二爷、二太太,和四爷同辈。再来就是大少、五小姐、六小姐和八小姐,和七少同辈。

    我们说的杜府,指的是东府。两府分家不分府,西府向来依附着东府讨生计。二爷实诚、大少纨绔,管事的是二老爷。东府名下除了挂着皇商的瓷窑,其他诸如茶叶、香料、布匹之类的小头生意,泰半交给了西府打理。

    如今绸缎行已经划给了西府,除此外,其他生意的账册每一旬过过二老爷的手后,还要交由四爷把总。七少开始打理生意后,已经拿下了茶叶、香料的大掌事印,二老爷辈分再高,于生意上也是要听七少的。”

    竹开耳朵竖得高高的,已然明白东府强西府弱,并非犯忌讳的话题。

    二人拐出前院走向后院,桂开放慢脚步,缓声道,“后院一共三进。一进是花园,二进本是大老爷、大爷、三爷并夫人太太们住的地方,几位主子相继去世后,就空置了。三进则是府里的正院清和院,是老太太的住所。

    十一少年纪小,后院除了老太太没有别的女主子,也就由着十一少跟着老太太起居。平日里借宿在官学的宿舍,只有休沐时才回府。”

    竹开听到这里小心肝一抖,再看大得不可思议,却空落落得可怕的后院,原本的惊叹,只剩下了惊。

    暗道杜府简直是——命里有毒。

    不仅正经男主子都死光了,连妻女都没留下半个,如今当家的是养子陆念稚,下头只有才长成的杜振熙,附带一拖油瓶性质的十一少。

    子嗣运磕碜成这样,不是命里有毒,就是受了什么诅咒。

    竹开捧着小心肝偷甩冷汗,咂摸了下桂开的态度,选择直言相问,“我瞅着府门镶着铜钉,门口还摆着两座石狮子,可见府里的风光。按说几位仙逝的主子该是锦衣玉食,怎么、怎么就都接连早早去世了……”

    内外五进的大院好说,铜钉朱门、雄浑石狮,可不是杜府这样的商户,能建的规制。

    他好歹在庆叔手下做了两个月学徒,这点眼力介还是有的。

    越看得多听得多,心里的惊疑就越多。

    竹开眼巴巴望着桂开,坐等解惑。

 第20章 一提起往事就心酸

    “你倒是眼尖。”桂开见竹开急着张口,便笑着拍了拍竹开的肩,“你肯多看多想是好事,不必紧张。要说这府里的风光,一半得归功于开宗老祖宗的庇佑,这另一半的功劳,就要落在四爷身上了。”

    他握着竹开的肩一提,带人站定二门上的穿堂内,接着道,“杜氏的开宗老祖宗,是先帝钦封的奉圣夫人。我们这位老祖宗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先后侍奉过两位帝王——两位!这座五进大院,当年可是京里的督造办专门奉圣谕,千里迢迢派人来广羊府,照着先帝玉印加盖的图纸监造的。

    老祖宗在时,那可真是独一份的风光。先帝驾崩后,老祖宗没多久也去了,这’奉圣夫人’没有承袭一说,府里很是沉寂了些年头。后来杜记瓷窑在大老爷、大夫人手里立了起来,去世前将杜府名下生意并尚且年幼、还在襁褓的七少、十一少,全权托付给了四爷。

    四爷于生意上确是天赋异禀,且敢想敢做。及冠那年,就带着老太太,并一卷先帝亲笔的’奉圣夫人’圣旨上京。只是老太太到底年纪在那儿,没到天津港口就病倒了。四爷只身揣着圣旨和杜府泰半家财,硬生生打开门路,拿下了皇商竞标——岭南一带有皇商殊荣的,可谓凤毛麟角,那一年,杜府的风光也是头一份的。

    当时几乎散尽家底,不过才三年,就靠着皇商名号连本带利赚了回来。府里连任两届皇商后,十三行里任是哪家老字号的瓷窑,都再无和杜记瓷窑并驾齐驱的资格和能力。大头带擎小头,其余茶叶、香料、布匹的零散营生,哪有不起来的道理?”

    竹开听得一愣一愣的,全然没发觉自己大张着嘴的模样略蠢,只砸吧嘴吞口水,试图润一润发干的口舌。

    桂开看得好笑,秉持上岗培训的负责精神,知无不言道,“再说这府里人丁凋零的事,先就得说一说杜氏几代单传的酸楚。子嗣强求不得,老祖宗去后,只留下老太太、老太爷这一支血脉。老太爷对老太太,那是难得的好……”

    他用力竖起大拇指,又缓缓压下,“正因为这份好,老太太生下大老爷后,就硬逼着不愿纳妾的老太爷收用通房,这才有了西府的二老爷。可惜老太爷去世前,没能再留下儿女。好在大老爷破了单传的魔咒,先后育有大爷、三爷。

    可惜好景不长,大爷出海走商船时遭遇海难,大夫人听闻噩耗后一尸两命,大房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偏三爷是老来得的幼子,养得娇惯了些,等发觉他沉迷酒色一事无成时已经晚了。老太爷痛失爱孙,又气三爷不争气,一病不起后就去了。

    三爷叫酒色掏空了身子,大老爷、大夫人眼见三房子嗣无望,这才动了收养嗣子的心思。只西府仍是单传,只有二爷一位男丁不好过继。正为难嗣子人选那会儿,广羊府正是寒天冻地的时节,门房早朝开门洒扫时,惊见门外倒着个冻得面皮发紫的孩童,不远处破败的草席下,盖着早已发硬的几具大人尸身……”

    正是随家人逃避灾荒,初到广羊府的陆念稚。

    救醒后一问,才知陆念稚的一族村人,先遭旱灾再遇雪灾,早已死得差不多了,一路行乞逃难到广羊府,最后只剩下陆念稚孤身一人。

    大老爷、大夫人见他口齿尚且不清楚,说话行事却已小有模样,暗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又想着相逢即机缘,遂和老太太一商量,便认下陆念稚做养子,随二爷、三爷行四。

    悉心教养到十二岁,男女通吃、荤素不忌的三爷突然铁树开花,三太太有孕了!

    大老爷搓着手满心期待,结果落地的杜振熙没带把儿,失望之余不得不考虑三爷再造子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乍喜大悲之下,拍板定下隐瞒杜振熙女儿身、将其充作嫡长孙的决定后,双腿一蹬上天了。

    无独有偶,大夫人强撑着精神,把精力都放到陆念稚和杜振熙身上,哪想三爷混不吝到猝死于马上风,一摸羞愤晕死的三太太脉搏——特么时隔多年居然又有孕了!

    正经带把儿的遗腹子十一少才落草,大夫人心气一松,又赶上三太太难产而亡,再撑不住精气神,完美复刻大老爷大喜大悲后的死法,留下全权托付陆念稚的遗言后,两眼一翻也上天了。

    杜府子嗣运真心有毒。

    这其中多少机缘巧合、阴差阳错。

    桂开一提起往事就心酸,只隐去杜振熙女扮男装的阴私没说,娓娓道毕后努嘴道,“是以这诺大后院里,只剩老太太一位女主子。不过,南角的院子里,还住着位表小姐。”

 第21章 又一个找上门的

    此时此刻,竹开哪有多余的闲心,理会什么表小姐表大姐,只眨着一双清澈大眼,半是感叹半是希翼地看向桂开,“多谢桂开哥哥教我,不然我可真要做那无头苍蝇了。这样听来,四爷不仅是杜府的大功臣,更是难得的好人品好手段,半点没辜负长辈遗命不说,昨晚我瞧着,对七少也是极心尽力的好。

    有四爷这样的现任家主在,难怪十三行的几位爷都要敬着杜府。倒是我和庆叔没见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想到七少不但没怪罪我没当好差,反而肯提拔我进杜府做事。这一来竟又错了规矩!

    我听庆叔提过,四爷这阵子会暂住庆元堂。不如哪天我回去看望庆叔时,再正式给四爷磕个头?也算过了明路,省得还要劳烦七少和桂开哥哥,凭白费功夫帮我引见。”

    只知道陆念稚会暂住庆元堂,却不曾私下打听杜府隐私,庆叔也不曾主动“教”他,这原先的师徒二人哪里是什么没有见识的小人,敢光着胆子找上门的作派,已是变相表明了全心投靠、有意尽忠的态度。

    桂开暗暗点头,忍不住戳了戳竹开尚显稚嫩的懵圈脸,“七少既给你取名’竹开’,你我无论是身份还是差事,都是不分高低的。你不用和我客气,直呼我桂开就好。”

    面上笑意加深,语气却不带笑,“你也犯不着特意给四爷磕头。四爷虽是长辈,但庐隐居和霜晓榭从来两不相干,于用人上头,谁也管不着谁。至于现任家主一说,不过是外人抬举,府里可没个定论。”

    竹开捂着被戳过的小脸,愣愣道,“原来四爷只是个……挂虚名的家主?”

    “四爷是上族谱的养子,和七少有多年的叔侄情谊,对七少自然’好’。”桂开别有深意的盯着竹开,表示陆念稚和杜振熙关系很正常,全无竹开和庆叔脑补的鬼基情,趁早别瞎想,又敲打道,“四爷对七少好或不好,轮不到我们惦记。你我的主子是七少,只需尽心服侍七少即可。”

    竹开面色一时红一时白,忙点头道,“明白,我明白了。”

    所谓用人不疑,杜振熙既然将人交给他,竹开就是一摊烂泥,桂开也得将人扶上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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