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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庶女的品格-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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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有资格逼着你原谅或理解,也没人有能力左右你选择仇恨还是释怀,试着逼自己走出来,或许能发现一片海阔天空。”
  昇阳的话像一把钥匙,将孟云娴积压了太多的心一下子打开,情绪复苏奔涌出来时,她抓住昇阳的手臂,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昇阳舒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挣开,起身去将门打开。
  周明隽守在外面,立刻冲了进来。昇阳什么也没说,走出房门,转身替他们将门关好。
  孟云娴窝进周明隽的怀里,事发以来第一次痛快的哭出来。
  “你说……即便被母亲责罚千万遍,也不会真的有事,因为母亲始终是母亲……可其实……她的痛恨和厌恶都是真的……我没有死,是因为我要回到这里,完成她的报复……你说的不对……你骗我……”
  周明隽回抱住她,不断地认错:“对不起云娴,是我自以为是,其实……周哥哥也不是什么都懂,也有说错时候,所以算我的错好不好?是我让你一这样以为才会这么伤心,你怪我就好。”
  孟云娴就这样抱着他哭了很久很久。
  昇阳县主再入房间的时候,周明隽正好出去帮她打热水洗脸。昇阳看着孟云娴红肿的眼睛:“痛快吗?”
  虽然发泄了一通,但到底不是释然,孟云娴看着昇阳,低声道:“县主为什么知道我是装瞎?”
  昇阳县主摇头,诚恳道:“这个你可冤枉我了,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有人看出来了,所以求我来把你弄哭,逼得你再也装不下去。我大概懂你装病的缘由,乐得来拆穿你而已。真可怜,现在都这样欺负你了,等你嫁给了他,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呢。”
  孟云娴一愣:“什么?”
  昇阳:“你还不知道吗?他主动找皇上赐婚,要娶你为妻,恭喜啊,往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妃了。”
  孟云娴的脑子里想起的是那一晚在淳王府时和周明隽的对话。
  那时她为眼疾和嫡母的事情苦恼,他就是用娶她这种话来安慰她的。
  这一次,他是直接用行动来安慰她吗?
  昇阳看着她茫然的表情里根本没有惊喜和欢愉,暗自叹了一口气:“孟云娴,无论是看穿你假装眼盲还是这样的大费周章的让你发泄释然,都不是我的意思,你想不想听听,若我是你,要怎么最快最全面的处理如今这个局面?”
  孟云娴的思绪被拉扯回来,看着她半晌,默默地点头。
  ……
  周明隽回来的时候,昇阳已经走了,孟云娴坐在那里,见到他时不再装作眼盲,而是笑了一下。周明隽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他给她擦了脸,嘱咐道:“你伤的是上半身,双腿还是能走动的,不要整日窝在房里,天气好时也该到处走动走动。”
  孟云娴乖乖的点头,其间不断地看向他。
  周明隽没有留意她的眼神,脑子里想的是接下来的事情,郑氏的事情可以任由她藏在心底,但是侯府的局面却要坦然面对了。
  “周哥哥,你能不能陪我去见一见父亲和母亲。”
  周明隽十分意外:“你要见他们?”他其实更想问,你已经做好准备与他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吗?
  孟云娴特别平静的点头。
  周明隽反而拿不准了,他觉得孟云娴似乎过于冷静,还是昇阳跟她说了什么?
  ……
  这一边,田氏听完孟光朝的话,几乎站不住脚:“你要在禁火节之后继续记名礼?孟光朝,你的血是冷的吗!”
  孟光朝忽然一阵咳嗽,强忍下去:“偷天换日的局牵扯太多人,让所有人知道,等同于将郑氏推到风口浪尖,一旦有心人去查郑氏的底细想弄清楚这件事情,她与曲夫人的关系也可能被挖出来,继而是当年曲夫人之死,行宫的行刺,还有许多纷杂的事情,甚至牵扯到五殿下!当年的事情早该随着曲夫人之死彻底沉寂,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
  “孟光朝!”田氏抓住他的衣领:“那是我的亲生女儿,你要我放着亲生女儿不认,将她当做记名的女儿?你不如让我去死!为何别人的孩子你都能设想周到,却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女儿!”
  “曲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答应过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保住五殿下!”
  “是保住五殿下还是你荣安侯的爵位!”
  孟光朝只觉得喉头一阵咸腥,低声轻咳后再次忍了下来,温声安慰:“即便是记名嫡女,我孟光朝此生也会将最好的都给她,即便旁人都说她是庶出,我也不会让她去做谁的妾侍,像之前一样全都弥补给她,娇娇,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我就是太相信你,才做了这么多的蠢事!”田娇大吼出来,怎么都不肯同意,“我不会答应的,我马上就修书告诉我父亲,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田娇的亲生女儿,再不让她受委屈!”
  孟光朝正欲争辩,忽然愣住,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孟云娴。
  “云娴,五殿下……”
  田氏听到孟光朝的话,飞快的转过头,疾步迎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你身上还有伤啊。”
  在田氏的焦急面前,孟云娴垂眸:“我只是身上受伤,走路没有妨害的。”
  周明隽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话,但是他好像对刚才那些话无动于衷,就像他说的,他再也不想追究,将孟云娴交给他们之后,便主动出去等着了。
  田氏和孟光朝一起把她搀扶到榻上坐下,孟云娴看了他们一眼,抿出一个笑来:“这一次能幸免于难,多亏了五殿下和父亲及时营救,站在我的角度,并不希望五殿下受到任何的影响。其实嫡女也好,庶出也罢,我总归是荣安侯府的血脉,如今这些对我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大事。父亲和母亲,就不要再争辩了。”
  田氏身子一僵,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你叫我什么……”
  孟云娴重复了一遍:“母亲。”
  田氏赶紧握住她的手:“是、我是你的母亲……云娴……你终于唤我一声母亲了。是我对不起你……母亲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好多事情要跟你解释,你听我说……”
  “我都知道。”孟云娴看着田氏,“我知道,母亲从来别无选择……”又望向孟光朝,眼里的色彩淡了几分:“父亲……是被逼无奈。”
  孟光朝扭过头,猛地咳嗽起来,末了再咽下那些咸腥。
  “记名之事,侯府早就发了消息出去,等到禁火节后,记名礼成,我一样是母亲的女儿,一样是嫡出。”
  田氏的心都快碎了,这怎么会一样呢。至少在旁人看来,她的身份都会比真正的嫡出要差一截。
  “母亲……我有些话想和父亲说。”
  孟光朝被点名,莫名有些紧张:“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孟云娴看着田氏,是想请她离开的意思,田氏不依:“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孟云娴无奈的近乎撒娇:“母亲……”
  田氏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立马就心软了。
  等到田氏出去之后,孟云娴忽然起身,对着孟光朝跪了下来。
  孟光朝赶紧去搀扶她,“这是干什么,起来!”
  孟云娴轻轻推开他的手,垂眸道:“养伤的这几日,云娴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理解父亲的立场和选择,所以……不知父亲可不可以理解云娴的心结和无奈……
  “纵然我从小不曾长在父亲身边,但究竟是我不欲与父亲亲近,还是父亲从来不想见到我,您心中自有一份决断。无论是说出事实还是记名礼,我都可以接受,但与此同时,希望父亲务必答应我的一个请求。”
  ……
  从这之后,孟云娴的伤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不仅眼睛能正常视物,就连身上的伤也在各种名贵药材下瑟瑟发抖的愈合了,别说是郁结于心影响伤口,她连眼泪都没有再掉过。
  禁火节之后,就迎来了孟云娴的记名礼。
  这个记名礼几乎惊动了整个京城,让很多人大惊咋舌——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庶女记个名场比皇家宫宴还夸张。
  据知情人透露,这孟家的姑娘许给了五殿下,记名就是为了抬一抬身份,皇上疼爱五殿下,如今五殿下钟情于孟二姑娘,奈何她是个侯府的庶出姑娘,所以这根本是皇上默许,用一个盛大的记名礼宴席,让旁人再不敢拿孟二姑娘的身份说事,否则就等同于打了皇上的脸,亵渎了皇室的姻缘。
  这一日,孟云娴早早地被拉扯起来梳洗打扮。她所有的东西全都是新制的,等到吉时一到,绿琪便搀扶着她往正厅走去。
  从院子走到正厅的路上,孟云娴低声道:“这条路真长。”
  绿琪一笑:“再长的路,奴婢也陪着小姐走完。”
  宾客满座的正厅,自孟云娴出现时便安静下来,这是他们见过的最隆重最逾制的记名礼,自然要多瞧瞧这记名礼上的主角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这样的本事滔天。
  田氏看到孟云娴时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捂着唇低下头去。
  孟光朝端坐在上头,看着孟云娴的目光也复杂得很。
  孟云娴目不斜视,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双亲的面前。
  在礼官的唱音下,她按照事先安排的步骤,一一叩首,最后一叩刚刚完成,田氏已经抢先起身将她搀扶起来。
  接下来,是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更改族谱,由请来的贵客签下文书按下手印以作证明。
  自今日起,孟云娴便是荣安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女。
  ……
  原本因为眼瞎传言被京城贵女们认为要跌落谷底的人,随着记名礼之后而来的,就是与五殿下的大婚之礼,可谓是人生赢家,令人称羡。
  可就在这时候,孟云娴忽然消失不见了。
  一心筹备婚事后知后觉的五殿下周明隽一路杀到荣安侯府,几乎将整个侯府翻过来都没有找到孟云娴。孟光朝在周明隽和田氏的双重逼问下,将两封书信拿了出来。
  田氏抖着手拆开,还没读完已经哭了出来。
  “云娴大伤初愈,又历经这些事情,想要外出散散心,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我已经命人全程跟护,定会万无一失。至于和五殿下的婚事,云娴的意思是不急于一时,稍微延后一些也可,其他的,都在书信中。”
  孟云娴走了,走的心狠又潇洒。
  ……
  一辆马车自官道而下,奔向不知名的远方,孟云娴伸手将车帘子撩开,回望渐行渐远的京城,无声一笑。
  “小姐,非离开不可吗?”
  短暂的沉默后,孟云娴轻声道:“继续留在这里,就等于活在父亲和母亲的愧疚补偿以及周哥哥的呵护照顾里。”
  “即便是此刻,我心里依旧难受无法释怀,所以我很清楚这份愧疚的补偿和细心地呵护有多么的诱人。”
  “若今日我靠着他们的愧疚与呵护走出来,便等同于依附于这份感情而活下来,养母的事情叫我明白,不要随意将感情依附寄托,因为一旦它不复从前,或是有所折损,都会让我开始斤斤计较,沉湎其中,那时候,或许会比现在更难受。这一次,我须得靠着自己的心念走出来。”
  “至于侯府的一切,大概就像昇阳所说——有些事情,不能摊开说破,不能细想深究,不能假设比较。兴许等到距离与时间都足够长时,久别重逢的感情,能让我们心照不宣的将过去的一切压下去,那时候果断的对过去避而不谈,重新开始,方才不显得突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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