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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我妻无盐-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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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璃儿知道父皇如此信她,必会高兴的很。”褚彧语气温和,与之前似乎没什么不同。
  “你腿愈到底是件好事,该赏的一个都不会少。不过,对于佥都御史这个职位,彧儿可是满意?”梁淮帝忽然换了一个话题,抬眼笑道。
  奉天殿里,是或明或暗的针锋相对,虞山脚下的老宅后头空地处,便直截了当的多。
  “王妃,不知喊我来是何事。”言玄亦今日是休沐,昨晚得了苏璃的信,虽说只一个址处和时辰,还是让他一晚上都合不上眼。
  “你难道不知道我喊你来何事么。”苏璃冷淡地开口,她袖口处藏着七彩,转身看向言玄亦,不知为何,不过是半年未见,看起来却似乎老态了许多,眼尾的暗褶虽不掩他的清峻,到底还是有些憔悴。
  不过,这又关她何事。
  “我。。你的娘亲。。”言玄亦的声音忽然有些不自觉地颤抖,哪怕是当年去北拓当使臣之时,一句话之间都是生死的时刻,他都没这般的慌乱和词穷。
  “她死了,你不是应该已经知道了么。”苏璃不给他机会,往回走了几步,拉开了与言玄亦的距离。
  苏璃突然笑了一声,那声音太过苍凉,让言玄亦心下一凛,他有些害怕听下去。
  “她就死在我的怀里,吐的血能沾透你现下这件衣袍,可是你那时候大概是在陪你的夫人和儿子吧。”
  言玄亦心里一阵绞痛,声音沙哑,“璃儿,我其实。。”
  “我知道,你是为了南朝。”苏璃对上言玄亦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割着他的心,“这就是你思考再三的借口么,可是我娘凭什么是牺牲品,她做错了什么,要用命来成全你的国。家大义?”
  言玄亦站在苏璃对面,看着她满眼通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能说什么,对着自己的女儿说那个所谓的儿子不过是褚流阮与外人所生,还是说他找了洛绾十几年却一直没有音讯,他能说什么。
  洛绾死了,这便是结果,他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言玄亦有些脱力地向后扶着一旁的矮树,眼里似乎失了神采。
  “你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对么。”苏璃将手伸进袖口,七彩便缠上她的手腕,她也有一刹的心软,因此才会多问这一句,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便不能收手。
  “没有,是我负了你们。”言玄亦低垂着的眼眸里满是死寂。
  “好。”
  苏璃低头咬牙下决心松手,七彩便顺着她手一路游了下去,就在这关键的当口,她心里一紧,无意识地拉扯了一下快脱手的七彩的尾巴,也是在这一刻,一旁的草堆突然发出了一个声响,让她瞬间收回了七彩。
  “谁?”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有些犹豫。。应该算是正常吧。。毕竟有血缘,而且多少她也知道一半理由,虽然如果没那个响声,我估计她还是会松手,谁知道呢,又不是我写的,是电脑自动打的啊!
  你们猜猜是谁来了,我觉得你们猜得到。


第85章 
  草堆处的声音有些细碎,是谁踩上了枯叶的那种脆脆的声响。
  苏璃喊的那一声,也喊醒了一旁有些怔怔的言玄亦,下意识的,他怕有什么危险,便一步往前挡在了苏璃面前。
  只是当他们二人看过去时,那人已经逃开了。言玄亦望向那熟悉的淡粉色外袍的背影,皱了皱眉,难道是她?
  “璃儿,怕是要出事了,我要赶回去,你快些回王府,记得不要出府。”
  言玄亦心知不妙,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便跟着那背影一道离开。
  苏璃站在在他身后,见他说完便急急地跑开,心里额外生出了几分疑惑。她没看到那人是谁,可是言玄亦怎么会如此紧张。
  不过如今有人看到了,她自然是杀不了言玄亦的。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言玄亦赶回到言府,拉过门口的一个小厮。
  “长公主呢!?”
  “刚才进,进宫了。”小厮从没见过言相这么急慌的样子,此时也有些结巴。
  言府离宫门口不远,半柱香之后,褚流阮已经到了皇宫。她面无表情地经过一个个向她行礼的宫人,脑海里却全是不久前看到的画面。
  他竟然还有个女儿,和他最爱的人的女儿,那她又算什么呢。浪费了十几年最好的年华,将他留在身边,却到底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扯不上。真是可笑啊,她毁了自己一辈子,就做了这些无用功么。
  阳春三月,为什么连这风还能吹得她的脸生疼,褚流阮眼里划过恨色,言玄亦,要不是今日有心跟踪,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自己的女儿。
  “陛下,长公主在外求见。”飞霜殿门外,通传的宫人高声回禀。
  “皇姐,怎么今日得空过来了。”梁淮帝放下奏折从龙椅上起身,笑着走近,“彧儿才走,你便来了,今日朕的殿里实在是热闹的很。”
  梁淮帝褚流璟与褚流阮一母同胞,感情颇好,夺嫡那些年,她对他这个亲弟也可谓是倾囊相助,因此他对她的要求,基本都是有求必应,当初赐婚言玄亦一事便是她所求之一。
  褚流阮却没有似往常一样回应,而是突然跪地,抬头看向梁淮帝。
  “陛下,我有事要向你请罪。”
  梁淮帝脸上笑意失了一半,眉头渐蹙,“何事。”
  **********
  宫人来言府宣旨要求言相入宫之时,言玄亦正端坐在书房之中,他恢复了平常神色,已是做好了打算。
  “老耿,将这封信交给璃王。”他面容平静,声音如往常淡然。
  与之相反的,却是老管家眼里满含着浑浊的泪水。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老爷,您就不能现在离开锦城吗?”
  “只要活着,便有痕迹。”言玄亦释然地笑笑,“我赚了这十几年,够了。”
  老管家抬头,声音有些颤抖,“可是老爷,小姐,小姐只有您一个亲人了啊!”
  “是啊。”言玄亦眸色暗暗,想起苏璃,也想起了洛绾,“我从来都是对不起她的。”
  幸好,幸好璃儿那么恨他,他其实看到了那条白蛇,听褚彧说过,该是咬死了劫匪的那条。
  他那时就明白了,她有多么恨他。自然是应该恨的,他有哪一点值得璃儿原谅呢。
  这么一想,这次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意。就当是最后,他能为她做的一点事吧。至少,自己的女儿不用背上弑父的罪名。
  言玄亦淡笑地起身掸了掸衣袍,拍了拍管家老耿的肩膀。
  “去吧,我也要入宫了。”
  “老爷。。。”
  **********
  苏璃见了言玄亦之后,心里便是无端的烦躁。坐着马车,让马夫绕了好几圈锦城官道才回王府。
  她想杀了言玄亦,想了那么久,可是今天在放开七彩的一霎,她竟然有些犹豫。如果不是那一个声响,她最后会不会放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苏璃满腹心事地回到王府,一进门口便听到有人喊她。
  “王妃,您才回来啊,王爷找了您一阵呢。”玲儿迎了上来,今日苏璃似乎有事,出门便没带上她。王妃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玲儿心里疑惑,却还是硬忍了没问。
  “嗯,现在王爷呢?”苏璃突然有些想他。
  “我看到似乎是言府的管家来找王爷了,在书房呢。”玲儿回忆道。
  “言府?”苏璃不知为何想起来今日言玄亦那急切的模样,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
  飞霜殿里,两盏青瓷百鸟花卉烛台上,烛火发出滋滋的声响,在静谧的殿内显得尤为明显。
  梁淮帝看着站在下面神色泰然的言玄亦,嘴边勾起一抹冷笑。
  “言相,瞒朕这么多年,朕是不得不佩服。”
  “陛下,微臣不过是贪图权势名利,想活下去而已。”
  “南朝相国苏家,也会有贪生怕死的人么,当年满门自尽,朕可是到现在还没忘呢。”
  言玄亦轻笑了一声,“可惜,我怕死啊。”
  言玄亦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梁淮帝怒气直升。
  “言玄亦,这朝中,还有多少是南朝人!你若是能说出来,朕便既往不咎,你就还能做你的大梁言相!”
  “陛下,南朝早已不复存在,微臣已是大梁人,绝无其他心思。”言玄亦依旧神色淡淡,丝毫不松口。
  可是这种话,梁淮帝怎么可能再信,他突然想起褚流阮说的另一件事。
  “苏璃是你的女儿,朕当初就想,她一个平凡的医女,褚彧怎么会求娶,这也是你的算计么。”
  言玄亦抱拳,“微臣年轻时犯了一些错,苏璃是我的女儿,我也是近日才知,又何来的算计呢。”
  几番来回之后,梁淮帝心下一沉,这是什么都不肯说了。既然如此,也再没有什么留的必要了。
  “张福全。”
  “在。”
  “言相赶来,一路甚是辛苦,赐他两杯酒吧。”
  张福全掀眼看了看梁淮帝的神情,“是,陛下。”
  “念你在朕的大梁辅助朕十多年,朕便赐你两杯,你选一杯,若能活着,朕便放了你。”
  不多时,张福全下面的小太监小连子捧着木盘进来,木盘上是两杯满满盛着酒液的玉杯。
  言玄亦看着眼前的两杯酒,心里突然一阵轻松。他背脊愈加挺直了一些,清峻的面孔没变,表情却比以往都要疏朗了许多。他丝毫不惧地直视着梁淮帝,用从未曾有过的淡漠口吻。
  “我在大梁做丞相十多年,却始终比不上我在南朝时,那些爬树掏鸟窝的混账日子。”
  谁不曾,肆意年轻少年过,他的少年埋葬在南朝的废墟荒芜,他的青年埋葬在与褚流阮成婚的那漫天红色,从此以后,他再不是他。
  言玄亦伸手随意选了一杯,一饮而尽。
  “褚流璟,临了了又何必做什么戏呢,两杯皆有毒,不是么。”
  言玄亦语气轻蔑,随即又拿起另一杯,依旧是仰头一饮。
  “你!”梁淮帝一拍案桌起身。
  言玄亦袖袍一挥,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徒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已是落日时分,朱色高墙下的石板路上,黄昏余晖将言玄亦的影子拉扯的很长。他走了无数遍的这条出宫的路,只有今天走的最是轻松。
  眼前仿佛缓缓覆上了一层黑影,又是一层,呵,时辰差不多了吧。
  至少这一生,他也难得可以选择一次,只是可惜,他还没去绾儿墓前看上一眼,真的,他好想看一眼啊。
  【绾儿,若我们以后生了女儿,便请璃字,只愿她这一世如琉璃,纯净安康,无病无灾,可好?】
  【嗯。】


第86章 
  褚流阮回到言府,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西苑。
  她知道那里以后都不会再亮起来了,她了解自己的胞弟,言玄亦不会再回来了。
  想想她这么多年,最后得到了什么,是言府一分为二,而他们之间,好似楚河汉界。
  “长公主。”褚流阮的一个最得宠的面首施施然贴上来,若是仔细看,竟是有五分模样肖似言玄亦。
  褚流阮抬头望向眼前的男子,手抚过男子的脸,“你喊我一声阿阮吧。”
  “阿,阿阮。。”男子怯怯地开了口。
  终归是不一样的,褚流阮的声音不似平日张扬,甚至有些无力,“你下去吧。”
  “是。。。”
  良久,当褚流阮拿着金簪,一把刺进心口的时候,她是笑着的。
  回来还未来得及换下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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