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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美人独步-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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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先陪着霍蘩祁入洞房,一路上她几乎是踮着脚走的,一边走一边问,“阿月啊,我怎么办,我什么都不会的!”
  江月到底也是未出阁的,红着面颊道:“其实成婚是给陛下看的,你要是不答应,殿下应该……不会强迫你。”
  这话说了如同不说,霍蘩祁愁眉不展,“可是我……”她没不想答应啊。
  婚房与霍蘩祁换装的房间又格外不同,布置得极为精巧,罩纱的婚床,挂着喜帕的帘钩,四角垂香囊,绣裙外罩的嫣红纱衣被取下,深深嗅着房中的温软的熏香,骨头都仿佛酥了。
  江月见她坐在牙床上,摆着两只脚丫,单纯地打量着四周陈设,不得已说了一句,“阿祁,我对不住你。”
  霍蘩祁“啊”一声,“怎么了?”
  江月赧然道:“这间房,是我亲自布置的。”
  见霍蘩祁还不解,她捂住了脸,道:“我听人说,新婚夜最好在房间里点上合欢香,女孩子初次是会疼的,闻了这个就不会疼了,我也是为了以防……就点了,我也不能多闻的,我……先走了!”
  “阿月!回来!”
  人已经溜之大吉,霍蘩祁咬咬牙,被人算计的绝望让她赌着一口气,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褥子里。
  怪不得,才闻了这么几口,已经四肢疲乏……
  除了江月,就只有个稍显笨拙的丫头夏槐,她素来只做些庖厨的活儿,一说到吃,霍蘩祁还真饿了,她见桌案上摆着几样点心,闻着便知是夏槐的手艺,便坐下来耐心用了几块,吃到一半,身后的门便开了。
  霍蘩祁手臂一僵,一口杏仁酥塞在嘴里,正嚼了一半,她讪讪地回头。
  “圆圆。”
  霍蘩祁吃了一会,又闻久了熏香,脑袋晕晕乎乎的,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再跟着,好像便已经什么都不清楚了,只记得什么被抽开,微凉的空气拂过来,抚平了自身的干燥,一张极其清峻、轮廓精致的脸在上方影影绰绰地晃着。
  他的身上有好闻的清酒的甜香,霍蘩祁深深嗅了一口,觉得自己深深醉了过去。
  在温柔地叠覆之间,她的高地被占据,霍蘩祁极其被动地闷哼了一声,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的人,模模糊糊说了一句,“我好困。”
  步微行皱眉,直到过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那熏香里有什么。
  “圆圆,不是困。”
  霍蘩祁迷糊地问:“那是什么?”
  今夜的太子极其有耐心,循循善诱地问:“你在喜堂上,答应过我什么?”
  喜堂上?理智崩断了一根线,霍蘩祁慵懒地揉着额头想了想,然后眨着清澈的眼波看着他,傻兮兮地笑起来,“你是我的。”
  她伸出手紧紧地楼主他的脖子,任那满意的温柔的细碎的吻,缓慢地沿着耳垂,滑过她干涸的唇,带来分外的清甜与滋润,红帘落了幕,花生桂圆撒了一地,他长驱直入,彻彻底底占据了她的每一寸心房……
  次日,霍蘩祁在窗台前的鸟雀啁啾声中醒来,沐浴着曦光的身影,在窗外的浓绿映衬之下,显得格外挺拔,他手里拈着一纸信,不知写了什么。
  她想瞅瞅,但是才要下床,便疼得缩回了被褥里,他被惊动了,只见帷幔里的女人挣扎着要爬起来,憨态可掬,他微微一笑,走过去,连人带被褥一起抱在了怀里,霍蘩祁满头凌乱的发,脸上又是干涸的泪痕,又是吻痕,又是胭脂粉墨,嗓子也哭哑了,见他却衣冠楚楚,顿觉不平,立时恨声恨气道:“你欺负我!”
  男人和女人,体力是天然的有别,霍蘩祁自知无法与他一较高下,可他也不能那么过分!
  他听了她的控诉,也就眉梢一挑,霍蘩祁恼火地将一截雪白的胳膊从被褥底下抽出来,给他看,“你看。”
  那截小臂上,近乎体无完肤,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痕。
  步微行清咳一声,“是孤的错。”
  霍蘩祁懊恼地喃喃自语道:“明明就是第一次,非要面子乱来一气。”结果就是弄得她又疼又涩不说,他还不饶!
  这个倒霉的夜晚,霍蘩祁保证她再也不想回忆了。
  “圆圆。”
  她耳朵动了动,扭过头看他,他手里还捏着那张纸,便好奇多问了一句,“你拿着什么?”
  她现在嗓子哑了,听着又软又靡,教人心软如水,步微行的掌心端着她的下颌,薄唇沿着她秀气的眉亲吻下来,霍蘩祁羞得直往后躲,意识到这个吻只是温情和珍重,她也不敢再闹了,反正人已经是他的了,她也不是不知道,新婚第一夜,男人没经验,弄痛是很正常的。她也就松了一口气,她的夫君不像顾翊均处处留情,本来是他的长处啊,她也喜欢他这一点啊。
  步微行柔声道:“没什么,只是府衙的一些事,我会亲自去处理。”
  府衙的事儿?
  那应该是侯县令与杨氏母女的事,霍蘩祁一时没想明白,那边能出什么问题,却莫名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现在非常温柔,温柔到,简直不像是他这个人了。
  难道睡一夜,就是征服一个男人的开端?
  霍蘩祁美滋滋地觉得,要是能这样,那还是很值得的。
  “你什么时候去?”
  步微行挑眉,“要我留下来陪你?那也好。”
  他伸手替她将被褥拿了,就在她不着片缕的身子一点点重见光明时,霍蘩祁才反应过来,然后脸颊上的笑容开始,渐渐消失……


第66章 醋意
  被强迫上了药; 霍蘩祁红成了一只虾子,鸵鸟似的埋着头缩着。
  日上花梢时分,步微行还没走; 霍蘩祁被他抱在膝头; 亲了亲脸颊,弄得她痒痒的; 还有点儿麻,他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取了一张文书出来。
  在银陵做生意时; 她偶尔去账房巡视; 也会用蹩脚的字记录些账目,但因着本来识字便不多,会写的更没多少; 便惭愧得此时只能看着他写。
  也不知道他如何握得稳笔,不像霍蘩祁东倒西歪,写字如填画儿似的,那双手稳便自如; 又沉稳有力,左右一分,便是一个凌厉的八字。
  她极捧场地鼓掌:“好漂亮!”
  她眼底都是雪亮的光; 女人的赞美声在一定程度上迎合了男人的虚荣心,步微行也折了唇,露出一缕浅淡的笑意。
  彼时日光穿过一庭松绿,映得素白宣纸微微泛黄; 斑斓婆娑的花影,沿着他的水墨色的衣衫迤逦而下。
  她也是此时才发觉,他今日真的很不同,连素不离身的玄裳……
  嗯,其实是被她昨晚扯坏了。
  霍蘩祁脸颊通红,憋了一口气,隔许久之后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无事。”
  他极有耐心,一手抱着她,一手提笔写字,霍蘩祁却偏要问到底,“才成婚第一日你就瞒着我!”
  他侧过眼,右手搁置了狼毫,小妻子清澈的眼波,那八分的倔劲儿之中还有两分的娇媚,他抬手,指尖抚过她的眉骨,叹了一声,“罪证确凿,只是侯县令压着人不敢杀,也不知道何处得知了消息,知道我在这儿,问我处置。”
  霍蘩祁“嘤咛”一声,投入他怀里,“大过年的,杀人确实不吉利。”
  步微行挑眉,“依你之见,不杀了?”
  霍蘩祁掰着指头,有几句话她藏在心里已久,但还是想说,“杨氏有害我之心,他找人将我扔到水里,本来是死罪,但我既然未死,杨氏或可从轻发落,至于霍茵,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想害我阿娘,只是错用药量。”
  听她如此说,步微行沉声道:“你要放了她们?”
  “没有。”霍蘩祁悄悄拉住他的衣袖,“你不是最熟大齐律了么,她们罪可至死么?”
  “可。”
  他低沉的一个字,让霍蘩祁心神微凛,但猜到还会有后边,果然,“也可酌情。”
  那是历代君王的一套法子,好像十恶不赦之人,都可以利用这些漏洞得到豁免。从年幼时他便觉得不对,自己创造的那刑具和条例,不过是为了在杀与赦之间,找到一种公平的权衡。
  他是一贯反对儒学那套迂腐之见的,亦不屑于心慈手软。不过,在心里装下一个人之后,会情不自禁,让那折戟沉沙的心为之一点一点复苏,要说如今,他才是最矛盾的那一个。
  霍蘩祁道:“不如改判个终身圈禁如何?让她们坐一辈子牢。”
  他的指刮过她的面颊,带起一波凉意,霍蘩祁眼睛璀璨,看得他莫名燥热,“那孤还得花钱,一辈子养着她们。”
  那也是,那样,牢狱的钱花的也是他们家的。
  见她拧着眉头愁眉不展,他有几分戏谑,待放了她,便自己独身上了县衙。
  用了午膳,霍蘩祁又去歇晌,自打回来了这芙蓉镇之后,她愈发懒散起来。
  不过今日是年节,傍晚有一顿丰盛的年饭要准备,还有明日丈夫的生辰也该准备准备了,她留夏槐在厨房忙活,另唤了几个大老粗帮工,自己则与江月溜出了大门。
  芙蓉镇人烟不盛,尤其比起银陵、白城来,河畔人家更显稀落,但到了年节这一日,还是这小镇更有年味儿。
  江月自幼在皇城长大,可还没见过这么多新奇玩意儿,那变戏法的,能从木匣子里凭空抓住数十只麻雀,那只麻雀是只有在芙蓉镇才能见的,还能个个排排站,点头作揖似的。
  傍晚,橙辉盈满西天,大红的挂鞭噼啪地炸开,炸出满镇喜庆。
  霍蘩祁拉着江月去买扇子,正逢桑田与小厮出门,他见了霍蘩祁,便出声唤了一声。
  她一扭头,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桑田犹如鹤立鸡群似的耀眼,招手便唤“桑二哥”。
  两人碰面,桑田将方才买的满篮糯米甜糕分了她一半儿,也给了江月一些零嘴儿,江月受宠若惊地收了,桑田笑问,“阿祁,你成婚了?”
  霍蘩祁一怔,摸了摸头上的妇人髻,红润的脸颊一时要滴血,“啊,昨日他们……也是很突然,没请桑二哥来……”
  其实即便是她有准备,也未必敢给桑田递喜帖。她才让人拿了他的小妾,于情于理,都有点难以面对他。
  桑田知道她心有顾忌,笑道:“没事,等会儿我亲自上门讨一杯喜酒喝。只是阿祁重色轻友,你既成婚,不递喜帖也就罢了,与谁家成的婚,却也不让我知道,这真是……”
  这个也是——谁让步微行那么身份特殊呢,霍蘩祁惭愧地直躲,“是我的错,等会儿我亲自送喜酒和糕点到桑家去,桑二哥你别嫌弃。”
  “不必,我正好也顺路,等会送了你回家,正巧能见见妹夫。”
  他执意要见步微行,霍蘩祁虽心有顾虑,但也不能拂了桑田的心意。她只害怕,步微行要是万一吃起醋来,让桑二哥变成第二个刘阿满便完了。桑田不是刘阿满,刘阿满可以说什么都不是,她连话都不曾与他说上几句,桑田是她自幼一同长大的哥哥,也不知道……
  她迷迷糊糊地便和桑田一道了,桑田的小厮被唤去城西买酥饼,他陪霍蘩祁逛街,她总觉得有几分古怪,桑田见她方才在扇子前停留许久,便问道:“买折扇?”
  “啊?”霍蘩祁回过味来,“嗯。”
  那铺子老板正呵呵带笑,铺子上悬着十余把精美的折扇,或绘山水,或描美人,或铁笔银钩一副字帖,或什么也不画,以剪纸的手艺将扇子的薄木片镂空,雕刻成精美的芍药花瓣……
  桑田拈起一把山水扇,笑问:“替妹夫选的?”
  霍蘩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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