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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大唐探幽录-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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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她的伯伯啊,是她从小相依为命的人,是她的父亲,母亲,兄长,所有的存在。
  最无可替代的无可替代。
  好似上天往天地间泼了无穷浓墨,阿弦拼命往前跑,不知自己要跑向哪里,也许是想跑出这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打小儿跟着老朱头,略有点懂事之后,看有的孩子父母双全,阿弦问了很多次自己的父母在哪里。
  老朱头的回答很奇怪,应该说他有很多个不同的回答。
  最初的时候,他说:“之前逃荒的时候走散了。”
  阿弦毕竟年纪小,频频追问。
  兴许是被她问烦了,老朱头又说:“他们都已经死了!你是个孤儿。”
  阿弦大哭,哭了数日,煞是伤心,郁郁寡欢。
  老朱头大概是不忍心,最后,拉着阿弦道:“伯伯不该那么对你说话,好阿弦,你听着……”
  他皱眉想了半晌,才又说道:“先前逃难的时候,伯伯跟你爹娘走了不同的一条路,现在,也不知他们活没活着,至于他们,也不知道咱们活着还是死了。你不是没爹娘的孩子,不要哭了,等你长大了后,愿意找他们的话,可以自己去找他们,好吗?”
  当时还是个小孩儿,这句话成了阿弦最大的动力,她时时刻刻想要快些长大,就如老朱头所说,去找到自己的父母。
  但后来,她年纪渐大,学会懂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要找爹娘的想法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陈基因跟她好,知道关于她的身世的几种说法,私下里对阿弦道:“有句话说来你不要伤心,据我看,你的父母多半已经……所以先前老朱头才瞒着你,他是怕你自卑身世,怕你伤心才如此的。但正因为父母双亡,我们才该好好地活着,因为……倘若我们父母在天之灵看见我们活的不好,他们也会不安的。”
  阿弦并未伤心,因为她早也跟陈基一样的想法。
  而且她也不必太过伤心,从不知道有父母的滋味是什么样……从未所得,又有什么可伤心的。
  何况父母所能给的,老朱头都能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阿弦有时候甚至觉着自己可能是老朱头的亲生孩子……只是不敢提起。
  年纪稍小的时候,被同伴蛊惑,她曾叫老朱头“爹”,但是那次,老朱头却意外地打了她两下儿——轻轻地在手心里而已。
  “不许胡叫,你只有一个爹,知道吗?”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阿弦认爹被拒,当时还不懂事,泪汪汪地,以前她这幅模样老朱头多半会心软,但这次,老朱头却逼得她认错了才把绷紧的脸松开。
  可就算是心里对从未谋面的生身父母略觉好奇,但毕竟并不是朝夕相处长大的,没有谁能够取代老朱头在阿弦生命中的角色跟意义。
  ——他是她的父母,叔伯,生命中无可替代之人。
  她可以没有父母,只要有他,只因有他。
  胸口似要炸裂开来,眼睛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急奔之中,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阿弦往前扑倒出去,却又被人死死地从后拉住。
  袁恕己从未这样惊惧过,他用力将阿弦捉回来:“你疯了?!”明明是平地,她却好像被什么挡住一样,往前扑倒过去,若是以这种速度这样摔过去,只怕非死即伤。
  阿弦定了定神,目光转动,看见地上蠕动的影子,咦……她一点也不觉着惧怕。
  “你想干什么?想要我的命吗?那就拿去好了。”
  阿弦望着那蠕动的鬼魂,忽然拼尽全力握拳叫道:“来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阿弦!”袁恕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青砖地面哪里有什么东西,但他却前所未有的害怕,忙将她抱紧:“住口!别瞎说!”
  但是虽然看不见,袁恕己却发现,“夜”,忽然莫名冷了很多,一阵阵夜风吹过,让人脊背生寒。
  袁恕己道:“我、我带你回家。”低头看阿弦之时,却见她的脸上有一种冷冷地笑。
  像是不屑,像是轻蔑,像是生死都抛在脑后,袁恕己不知道她在面对什么,却依稀能猜到几分。
  他更加用力抱紧阿弦,这一刻居然想把她好生藏起来,哪怕是藏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别怕,小弦子……”他咬牙,因为不可知的“敌人”而紧张。
  阿弦从他的臂弯里挣扎出来,目光所及,是已经攀在她腿上的一支枯骨的手,还有更多黑色诡异的影子,争先恐后的向她涌来。
  被枯骨的手握住的小腿已经冰凉麻木,渐渐失去知觉,阿弦却一点儿也不怕。
  她在泪光涌动中冷峭地看着想来争夺这具身体的无主亡魂们,就这样吧,宁肯什么也不知道,宁肯不知道那已经发生,如果……真的无法改变,那么就大家一起,在此刻结束。
  她才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挣扎辗转于这荒芜尘世。
  

第74章 幻亦真
  袁恕己忽然发现自己竟抱不动阿弦了。
  明明是这样瘦弱的一个孩子; 能有多重?先前他也抱过几次; 都是轻轻易易地,但是现在……
  袁恕己低头看向阿弦; 猛然感觉到她的身体变的极冰冷,他又试着用力; 终于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牵制着她,让她无法从原地挪开半寸。
  他当然不通鬼神; 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经历了那许多光怪陆离,却不由他不信:“小弦子!”
  他大叫,举手在她脸上拍了两下,又冲着她身边徒劳无功地厉声呵斥:“都滚开!滚得远远的!”
  忽地袁恕己愣住,在他喝骂出声之时; 他的眼前也随之飘散了一片白雾——这是他口中呵出的气息,遇冷凝结。
  但……这才是秋日; 又非寒冬腊月。
  答案只有一个。
  袁恕己拼命地抱紧阿弦; 心里却有种将失去她的感觉。
  汪汪汪……狗叫声传来。
  “玄影?”袁恕己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希望。
  也就在这时候,他想起上一次阿弦被恶鬼附体之后,是玄影及时领了那人前来,才解了当时的危急。
  “好狗; ”袁恕己口不择言,叫道:“玄影,快叫他来,快去!”
  的确是玄影狂奔而来; 但是这一次,玄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玄影跟人类不同,这次,它嗅出阿弦跟上次被恶鬼附体的时候气息不一样,这是垂死无救的气息。所以它不肯再离开主人半步。
  但玄影虽不是人类,却仿佛知道阿弦是因为什么如此。
  ——就在阿弦跟袁恕己抵达垣县的那天,苏柄临来食摊上跟老朱头摊牌。
  老朱头指天发誓,说当初那孩子已死。
  苏柄临见他如此,便道:“你对我十分戒防,其实大可不必,我并无害你之意,但是有些人就不同了。 ”
  老朱头转头:“您指的是什么人?”
  苏柄临道:“当初废后是因何下台,朝中重臣是因何被牵连,你总该心知肚明。”
  老朱头摇摇头道:“我在这儿已经平平安安过了这许多年,这倒好,为了劳什子子虚乌有的那些事儿,什么牛鬼蛇神都要找上门来,老将军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问心无愧,又怕他们什么?”
  苏柄临见他这般说,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马鞭掌心一敲,说走就走。
  老朱头听得那杲杲地军靴声走了四五步,正略略松了口气,脚步声又停下来。
  正捏起心,就听苏柄临道:“其实……有句不中听的话,从我第一次在大营见到那孩子的第一眼,我就觉着他身上有种什么东西,格外碍眼,我本来想不通是什么,到后来有一次偶然之间,我忽然明白了。”
  老朱头并不回身,只是略略侧脸,问道:“您明白了什么?”
  苏柄临背对着他,道:“像,真像!”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三个字,由此头也不回地去了!
  当时玄影伏在桌子底下,他嗅到了苏柄临身上的血腥煞气,也嗅到了老朱头身上的恐惧气息。
  苏柄临将转弯的时候,公差高建正也匆匆赶来。
  高建只看见一个人跟自己背道而驰,也未在意,只顾忙着往前看,一眼看见老朱头立在原地,便叫道:“朱伯!”
  原来高建正是因得了阿弦的嘱托,看今儿天冷,特意来探望,见老朱头收拾了一半儿家伙什,便邀功道:“伯伯,我来的是不是正是时候儿呢?”
  他走到跟前儿,才见老朱头脸色不大好,且也不似平日般活泛爱说话。
  高建忙道:“您老人家怎么了?”
  老朱头脚步挪动,晕眩难当,身子往后一晃,亏得高建急忙张手扶住。
  玄影“汪”地一声,跳了出来。
  高建吓得不轻:“伯伯,您是怎么,敢情劳累的狠了?”扶着他到旁边儿凳子上坐着歇息。
  老朱头垂着头,半晌才似缓过一口气来,道:“高建,我……我真的有些累了,剩下的东西,你帮我收拾收拾。”
  他的声音也很轻,仿佛有气无力。
  高建担心,忙应声:“好好好,您就别担心这些了,我保管收拾的妥妥当当。”
  高建果然是个能干事的人,很快帮老朱头将家什都整理妥当,又推着车送回了朱家。
  他见老朱头一路上脚步踯躅,跟平日里的利落大相径庭,高建便道:“想必是风里站的久,遭风扑了,我去请谢大夫来给您看看。”
  老朱头拦住他:“别去费心,我不过是一时累了,歇会儿就好。今儿多亏了你,你去吧。”
  高建知道老朱头是个“勤俭持家”的人,忖度着他也许是怕花钱,且老朱头看着随和,实则也是个倔脾气,硬要请大夫惹了他不高兴的话,只怕适得其反。
  因此高建并不敢违逆,只带了门出来,却转去善堂,将老朱头身子不适的事儿同英俊说了。
  是日英俊回来,果然便带了谢大夫同归。
  进门之后,听得屋内无声,谢大夫去了西间,果然见老朱头呆呆地坐在炕沿上。
  听了动静,老朱头转头,见是大夫,便笑道:“怎么您老来了?”
  谢大夫笑道:“英俊先生说他身上不大好,叫我过来给他看看,顺便看看您好不好。”
  老朱头是个人精,岂会不明白:“这两日英俊吃也吃得,喝也喝得,精神着呢,我是最清楚的,又怎么会忽然不适,还懂得自己请大夫了?我猜……一定是高建小子又去多嘴了。”
  谢大夫道:“这也是英俊先生一片心意,何况如今阿弦不在家,你更该保重些身子才好,别让孩子在外头也不放心。”
  老朱头听到最后一句,才笑道:“我说不过您,既然您来了,也不能让白跑一趟,那就看看吧。”说着便伸出了手腕。
  谢大夫这才仔细地听了一番,忖度说道:“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忧思内郁之像,必然是因为十八子跟着刺史大人在外头,您老就担心了?”
  老朱头强笑:“可不是么?她可是头一次出远门呢。”
  谢大夫道:“孩子们长大了,当然要出去闯荡闯荡,且十八子能干,才入了袁大人的青眼,可知道有多少人都羡慕他呢?将来若是再多个一官半职的,您老就擎等着享清福了。”
  老朱头忍不住大笑:“好的很,我也成了那老太爷了。”
  谢大夫陪他说了会儿话,便自出去开方拿药。
  而屋里头,老朱头想着他那句“孩子们长大了……出去闯荡”的话,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嘴角的笑里漾起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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