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爱在时间荒野上 >

第90章

爱在时间荒野上-第90章

小说: 爱在时间荒野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间,只能格外存放于酒店旁边的更衣室储物间里,否则所有物品都会被冻坏。屋子里也没有卫生间,沐浴洗漱和如厕,都要去外面专为酒店客人提供的公共卫生间。就这一方面来说,其实住在这里有点不太方便。不过,可以领略到北极冰雪天地的极寒之美,一点小小的不便也是值得的。
  当晚,程楚翘和陶君朴一起睡在宽敞的冰床上。铺着一个大床垫和一张美丽驯鹿皮的冰床没有想像中那么寒冷。而酒店提供特殊材质的睡袋、睡帽和保暖服更是将温暖进行到底。他们一起钻进睡袋,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在冰天雪地里体验了一把冷暖两重天的北极之夜。
  住进冰酒店已经两天了,但是程楚翘还没有看到期待已久的极光。这一天的天气很好,据酒店员工说半夜极有可能出现极光,令她憧憬不已。上午她与陶君朴打算去参观附近的萨米族部落,顺便体验一把驯鹿拉雪橇的新鲜感觉。出发前的空闲时光里,她特意去了一趟更衣室的储物间,把ipad拿出来和母亲唐素兰视频聊天,问一问家中的情况。
  闲聊中,程楚翘忽然想起来问:“对了,妈,表姐是不是明天可以出院了?”
  “是啊,明天我会和你姨妈一块去接她出院。”
  “她的情况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唐素兰叹口气:“还不是那样子,不可能好得了啦。”
  出国度假前,程楚翘曾和母亲唐素兰一起去医院探望过徐瑛华。当时唐素梅正在为病床上的女儿穿衣服,她呆头呆脑地配合着。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徐瑛华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刚进门的两个人,神色很呆滞,完全不认识她们是谁。唐素梅摸着女儿的脸苦涩一笑:“瑛华,姨妈和表妹来看你了,快叫人啊!”
  徐瑛华机械地跟着重复了一句:“快叫人啊。”
  唐素梅耐心地教女儿:“瑛华,快叫姨妈好,表妹好。”
  徐瑛华再次跟着重复,鹦鹉学舌般的叫了两声:“姨妈好,表妹好。”
  这样的招呼完全是在完成任务,她一叫完就看都不看唐素兰和程楚翘了,而是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杯说:“渴……喝。”
  徐瑛华煤气中毒昏迷了近一个月才苏醒。因为脑细胞受损不可恢复,她醒来后变成了痴呆一个,智商相当于四岁的孩子,只会咿呀学语,生活无法自理。像这一刻她渴了想喝水,却不能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她无法像从前那样流利地说话。唐素梅就像重返女儿的幼童时代,需要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地照顾她。
  女儿从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痴呆儿,唐素梅虽然非常难过,但心里还是不无庆幸的。因为徐瑛华现在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警方也无法再追究她参与绑架和故意杀人的两项罪名,只能将孙威孙曼莉提交公诉。而且她虽然痴呆了,却毕竟还是活着的。相比永远失去自己的孩子,她宁愿不辞辛苦地照顾一个痴呆女儿一辈子。
  唐素兰也在帮着姐姐照顾这个外甥女儿,她的帮忙主要是支付医疗费用。最初得知徐瑛华居然也参与了这场绑架案时,唐素兰实在失望伤心到了极点,满心都是以后再也不管她了的想法。对一个人好却惹出祸事来了,这实在令人无法不心生东郭先生之叹。而唐素兰也直到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女儿会力劝她立下一份捐赠遗嘱,原来是外甥女一直在虎视眈眈地想要染指程家家产。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孩子,还以为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结果却是这么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虽然唐素兰在气愤之下曾经想过撒手不管徐瑛华了,但她却不可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到底是一家子亲骨肉,哪怕看在姐姐唐素梅的份上,她也不能不管病床上等钱救治的外甥女。
  而程楚翘也不计前嫌地主张要管,说不管不行,为了姨妈也要尽力救表姐。她同时也对母亲说了整件事徐瑛华其实是被景逸兴所诱导与操纵了。尤其根据孙曼莉在“坦白从宽”政策下的交代,徐瑛华曾经反悔过不想继续参与绑架计划,是他们威胁了她,让她不得已只能违心配合。
  听到这些话后,唐素兰的心就软了,交代医院用最好的治疗方案和最好的药救治徐瑛华,所有医疗开销全部由她负责。徐瑛华进院后每天都要接受高压氧舱救治,每个月都要吃上千元的药。尤其她因为脑细胞受损严重还留下了癫痫后遗症,为了控制病情,一个疗程就要花上几万块。
  这些高昂的医疗费用,如果让唐素梅自己支付是绝对没有能力的,她因此对宽容大度不计前嫌的唐素兰与程楚翘充满感激。泪汪汪地对她们说:“素兰,楚翘,瑛华这么恩将仇报,你们却还肯出钱救她。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们母女俩这辈子欠你们的是还不清了,只能来世再报了。”
  更衣室内,程楚翘拿着ipad笑吟吟地和母亲视频聊天时,陶君朴独自一人站在屋外,静静凝视着眼前童话世界般的冰雪天地。这片绝美的冬季雪景,此刻在他眸中却是一片灰蒙蒙的黯淡颜色,因为他整颗心都是阴的……

  ☆、第十章 2节

  昨晚,陶君朴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得轻盈无比,整个身体仿佛不存在了,如一朵雪花般随风飘了起来。一低头,却见自己的肉身分明还躺在冰床上,程楚翘正紧紧依偎着他,睡颜静好。雪白娇俏的鹅蛋脸,有着栀子花般的色与香。
  梦很短,几乎在看见自己肉身的那一刹那间,陶君朴就立即苏醒了。倏忽之间的一个梦,却令他一颗心如同直直跌入深渊般的急速下坠。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之前他曾经做过很多次同样的梦,而每一次的梦境后,多则七天,少则三天,他的灵魂就会像梦中那样飘出肉身,消失在明亮的白色光圈里……
  最初的几次,陶君朴对于这个梦的特别之处懵懂不觉。慢慢地,才逐渐意识到这个反复重现的梦境其实是一个预兆——预兆着他的魂魄即将离体,重新进入命运周而复始的轮回道场。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梦兆只有在自然死亡时才会出现,譬如老死或病死。如果是外力导致的非正常死亡,则不会有梦兆的预示。或许因为灵魂与*是休戚与共的关系,当身体机能出现重大问题即将衰亡时,灵魂就无法再与*有着水乳交融般的完美契合,所以就有了离魂的梦兆。
  弄懂了这个预知离魂的梦兆后,接下来有n世的死期都成为了陶君朴能够提前预料的事。最初他还有些惶恐害怕,渐渐经历得多了,也就慢慢变得坦然了!人生百年,如过眼云烟。生不足喜,死不足惧,一切顺乎自然而行,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何况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相反代表着另一个全新的起点。
  从唐代天宝年间开始的灵魂转世,一直轮回到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时代,陶君朴生命的一叶轻舟,已经在时间的长河里独自漂泊了千余年。
  这千余年的光阴里,他数十次的出生,也数十次的死亡,在永恒不变的生与死之间,是生命从成长到衰老的漫长又短暂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有喜有悲、有爱有恨、有恩有怨、有聚有散……它是统一的,也是对立的;是新鲜的,也是陈旧的;是美好的,也是丑陋的;是甜蜜的,也是苦涩的;是温暖的,也是冷酷的;是圆满的,也是缺憾的;是光明的,也是黑暗的;是可以那么好的,也是可以那么坏的——人生就是这样既矛盾又协调的双面性。
  在双面性的生命旅程中,最令人留恋不舍的,当然莫过于那些美的、好的、温暖的与甜蜜的人事。尽管纷繁人世间,美好的人事每每不多也不长久,却宛如划过夜空的璀璨流星,倏忽一瞬的流光,就是记忆画面中的永恒。
  陶君朴记得每一世光阴里那些美好的流星往事,绝大多数与亲情有关,涉及爱情的却不多。因为在他目前为止的数十次人生旅途中,亲情远比爱情来得丰盛。人的一生中,只要生下来有父母照顾,亲情就不会缺席。而爱情,却是一桩可遇不可求的事。
  陶君朴记忆中最深刻的爱情往事,亦是最初的。那一年,他还是大唐长安城里的春衫少年,在踏春归来的回城路上,无意中邂逅了一个人。
  那个黄昏起着风,春天的东风轻软又温柔,像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掀起了官道上一辆油壁香车的绣帘。绣帘后,有张豆蔻年华的少女面孔露出来,花样的容颜与雪样的肌肤,比春光还要明媚十分。当时,他正锦衣玉带地骑着白马小跑在香车一侧。一眼瞥见了那张面孔,顿时怦然心动。
  多情的东风仿佛理解他的心思,温柔地阵阵吹拂,拂动绣帘再次露出少女的娇容。看见了骑马走在车旁的他,那少女眼波流转地顾盼一笑。春花烂漫般的笑容令他更加心动意动,情不自禁地勒住马缰,变小跑为慢行,一路缓缓追随在香车左右。
  这样的跟梢是很无礼的举止,明知不可为,但实在情难自禁,他只能假装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厚着脸皮一直尾随香车而行。隔着绣帘,他听到少女含羞带笑的声音:“这个家伙真是太疯狂了。”
  她知道他只是佯醉了,而他也听出了她只是佯骂,并不是真心恼他。那一把娇声不仅蕴满了笑,分明也含着情生意动的微妙意思。这让他更加大胆地一路追随,一直跟到了她家门口。当她的香车消失在两扇朱红大门后,他还忘情地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三月的桃花落下来,落在他痴痴伫立的肩膀上。一朵;一季;一年;一生——也就这样尘埃落定,当她的面孔落入他的眼帘那一瞬。
  ——缘起,往往简单如斯。我的心是经冬的树,遇见你,如遇见春风,情不自禁就开满了花,每一朵颜色都是晕醉似的酡红。
  那个黄昏他十五岁,生平第一次明白了相思滋味。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他的母亲得知了他的心事后,笑吟吟地问明了那少女家住何处,再托人去打听了是哪家小姐,然后正式上门提亲。因为双方门当户对,年龄八字也都合适,亲事一拍即合,皆大欢喜地预备着来年就替他们完婚。
  可是,来年安禄山的人马却杀进了长安。长安失守,乱军满城,到处都在烧杀抢掠,昔日富丽安宁的京都变成了人间地狱。安禄山要尽诛前朝旧臣,他家满门四十余口人选择一起服毒自尽,他也没有任何异议地喝下了那杯毒酒。因为几个月前安禄山攻陷东京洛阳时,身在洛阳外祖家探亲的她,在乱军冲进府后,选择与母亲一起跳了井。如果她还在世,他或许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但是她已经先走了,这阳世间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第一世终结后,接下来的好几世,他都在唐末以及五代十国的乱世景象里挣扎求生。乱世的人命贱如蝼蚁,他没有一次能活到成年。不是被抓上战场当了炮灰,就是在逃亡路上成了流寇的刀下鬼。直到有一世投生于吴越国国都杭州的一户殷实人家后,才总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并在十八岁那年,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礼正式娶了妻。
  这是他n重的人世轮回中第一次娶妻。洞房花烛夜,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娘子,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曾经聘作新妇的她。
  那年的暮春;那年的黄昏;那年的东风与绣帘;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