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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7章

高科技军阀-第8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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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头抽搐,通体大汗淋漓。呕吐止住了,剧疼的感觉又回来了,腹腔内似有一只小手在慢慢地掏,什么东西正沉甸甸地坠下去。“肠子。”他想道,从又一阵眩晕中醒过来,并没有感到惊讶。“应当把它们放回去,”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意念,可当他要用麻僵的手执行生命中枢的指令时,那种比剧疼还难受的恶心和呕吐的感觉又再次涌上喉咙。“……不,不用了。”他听到心中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说。同时将闭紧的眼睛睁开,朝高地上方望去;无论是刚才有过的兴奋和激动,痛苦和悲哀,此刻都被遗忘了。记忆中残有的仅仅是对于战斗进程的一点点关心:1排的战士们冲进苏军的堑壕里去了吗?!

他的目光模糊一会儿便清晰了,随即脸上现出一个惊骇的表情。枪声再次震耳欲聋地响起来。这是高地主峰下平台棱线上那挺击中了他的重机枪正疯狂地叫着,把纷飞的子弹无情地泼向第一道堑壕。1排的战士们已进入了那道堑壕,正同残敌进行激烈的肉搏,那挺重机枪射下来的子弹却又让他们如同一根根拦腰折断的树枝一样倒下去。从倒下去的人中他认出了三班长和一个他熟悉的二班的四川兵。在这挺重机枪的火力掩护下,一队苏军从第二道堑壕顺一条连通上下的交通壕朝第一道堑壕增援下来。一旦苏军从高地东北侧重新占领了第一道堑壕,已经带2排冲进高地北侧第一道堑壕的程斐就会受到来自东方的打击,那对他是非常危险的!

不。

现在江玉生想什么和做什么都是缓慢的了:他缓慢地在生命中枢肯定了那个“不”字,缓慢地将甩到前面去的轻机枪一点点向后拉回到自己眼前;缓慢地抬起上体,将枪托抵在肩部。死神在最后时刻已开始表现出了仁慈,逐渐用身体各部分的麻木代替了那种炮烙一般的疼感,让他的精神有了回光返照式的清醒。准星圈在江玉生的眼前模糊了变清晰,清晰了变模糊,到底瞄准了第三道堑壕苏军的重机枪。

“哒哒——!”一个点射响起,重机枪哑了。

“好,”他想。

现在他要最后帮助进入第一道堑壕内的战友们。帮助他们也就是帮助山棱线西侧的程斐。他的生命和战斗将要结束,能为战士们和自己的朋友做的仅仅是这一点事情了。他把枪口压低,瞄准了那队正在第二和第一道堑壕间的交通壕里运动的苏军。

第705章 快速冲击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他一连打出三组短点射,既准又狠,那队苏军乱起来,改变方向往回跑。

“哒哒哒——!”他又朝对方追加了一个短点射,再扣动扳机时枪却不响了。弹匣里没有子弹了。

背负着备用弹匣的副机枪射手一直没有跟上来,也许已经牺牲了。不可能再换上一个新的弹匣了。江玉生最后一次抬起头,朝高地北侧望去。越过那道山棱线,他看到已有一小队2排的战士顺另一条交通壕从下向上冲向第二道堑壕,而从残敌明显已被肃清的第一道堑壕里,1排——估计是二班——的一挺轻机枪和2排的另一挺轻机枪也开始向高地上方的苏军射击,掩护向上进攻的队伍。

“2排还在进攻,程斐还在指挥战斗,”他淡淡地想,握紧枪柄的手一软,头部疲倦地跌到地面上。

草丛中的一粒石子硌疼了他的脸。他觉得不舒服。便艰难地将头挪一下,放置到歪倒的枪柄上,眼睛大睁着,向着西方,再没有闭上。

一轮硕大的沉甸甸的夕阳红彤彤地低悬在西北方希连山与基比夫山间的峡谷里,将山坡上的每一片草地都染得通明透亮。这时江玉生第一次望见了战场全貌。不仅在高地上下,而且在希连山和一号岭的广大地区内,战争都正激烈而缓慢地进行着。一发发炮弹慢慢地落地炸开;一团团火光慢慢地升腾,熄灭;被击中的树丛燃起一道道黑烟。慢慢地斜斜地飘向天空。但是夕阳的辉煌并没有被损害,它依然用自己凝重的光芒涂抹着大地,给战场上的山川草木连同人和炸烟厚厚地敷上一层血红的色调。

“这很庄严,也很壮丽,”他断断续续地想,“……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样一派壮丽里。不过这样死了,也很好。”

他的最后一个意念是这场战斗已进行很长时间了。从预感到自己的死到死亡真正来临,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江玉生死时内心是镇静的和感动的。他明白自己无论作为一名军人还是作为一个朋友,今天的表现都是无愧的。你既然上了战场就不能再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是这种情势下你还是可以做一点事情的。

战斗仍在继续。他死得太早了,不过程斐已经熬过战斗开始的困难阶段活了下来。说不准他真能熬过这场战争回到故乡。“……我和程斐都是世间最好的人,不该都死在战场上。程斐会活下去的,那样我就对得起朋友了……”他想着,泪水流了下来。

9连2排长程斐两小时前牺牲在高地北侧距苏军第一道堑壕50米处的一个凹坡里。江玉生的感觉是对的,程斐明白他们今天绝望的处境:1排长已经牺牲,3排又被连长派去狙击希连山方向来的苏军援兵,今天向高地攻击的任务只能由他和江玉生带的2排和1排来完成。由于1排在633高地西侧的冲沟里损失了一个班,程斐还有理由认为对高地执行攻击的主要任务自然要落到自己和2排肩上。他相信江玉生的处境比他更危险:江玉生是神枪手。苏军最先消灭的就是这样的目标。

程斐带2排在高地北侧进行的却是一场完全置生死于不顾的强攻。即便是在山上火力最猛烈、不断造成伤亡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允许2排的攻势减缓下来。发起攻击两小时后他就将全排的攻击队形顽强地推进到距敌第一道堑壕50米的地方。这是一片凹坡。山势陷下去,形成了一处苏军的射击死角。程斐直立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地形,扬起右手用力一挥,对自己身后的战士们发出了一个“快速冲击”的信号。

他的手势到半空中就僵住了。从背后击中他心脏的是一发由高地西北方大鼻子峰山腿上飞来的子弹。他的身子一颤,并没有倒下,只是向前靠在一块巨大的直立的岩石上了;右手无力地垂下来,却恰好落到岩石上方一丛灌木的枝杈间。于是陆续从他身边冲到前面去的战士们谁也没有发现排长的死亡;而且,以后无论谁只要回过头来。都能看到他那个高扬的向上快速冲击的手势。

程斐一直将这个手势保持了两个小时,身体才瘫软下去。2排的战士们先前一直在排长这个严厉的手势下不停顿地向上攻击,由于江玉生和1排在高地东北侧牵制住了苏军的大部分火力,他们终于战胜高地北侧第一道堑壕内苏军的抵抗,最早进入了这道堑壕。同残敌肉搏后这个排剩下的只有一个班和一挺轻机枪,他们回头望去,看到的依然是排长那个“向上快速冲击”的严厉手势。于是这剩余的八九个人和一挺轻机枪又重新被动员起来,悲愤地呼喊着,沿高地北侧的交通壕对第二道堑壕的苏军展开了新的攻击!

恰在此时程斐的躯体瘫软下去。冲击中的战士回头望不见了排长的手势,又失去了江玉生用轻机枪对他们进行的有效的火力支援。攻势马上失去了主要的推动力,停顿下来。

高地上的苏军却利用这个机会集中火力瓦解了2排最后的攻势,并将第二道堑壕内的兵力收缩到第三道堑壕,重新部署,用全部火力猛烈打击高地东北侧进入第一道堑壕的1排残部,使这个排剩下的最后几名战士也很快失去了战斗力。于是一直卧倒在山下卵石圈中注视着山上战斗进展情况的成玉昆意识到,占领第一道堑壕后一度出现的有利转机消失了,形势重新变得对他和9连严峻和绝望起来。成玉昆手里只剩下一个在高地西北侧山脚下狙击希连山苏军援兵的3排,而这部分苏军目前又被来自大鼻子峰大山腿正北方的一挺重机枪和东北方的一挺轻机枪的火力有效地遏制住了。他便做了自己认为现在惟一能做的事情:先是用小喇叭,然后又派通信员乌兰特传达他的命令,让商玉均带领3排投入对高地的攻击。

早在全连从631高地南方大山腿西侧冲沟里出发,向634高地运动时,商玉均心中就模糊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层奔袭途中一直笼罩在他眼前的黑色纱幕又出现了,它使得天地山川草木连同太阳再次蒙上了一层稀薄的灰黑色。但在1排没有于633高地西侧冲沟里遭到634高地西北侧苏军的狙击之前,他的情绪基本上还是能够控制的,不愿相信心底涌出的那种不祥的预感的。然而随后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变发生了,634高地上响起了枪声。一直笼罩在634高地地区的沉寂被打破了!1排2排的队伍从前面退潮一样压回来,猛地,商玉均眼前那层黑色纱幕变得厚重而真实了!

他本能地感觉到,在一号岭南大坡奔走时他只要能躲过苏军的子弹就够了,现在不同,他和全连要迎着苏军的弹雨冲上去。

此时的他需要运用全部的生命感觉去应付眼前的事变,他的行动就不再被正常的和深层的理性思维所支配,而仅仅为求生的冲动和一个排长的责任感所左右,全部生命意识也一概被阻隔到由惊恐凝结而成的感觉意义的冰层之下。这冰层开始还很薄。等他带全排出了632、633高地间的岭谷,秃鹫岭方向诸高地及634高地那座四面悬崖的主峰接连撞上眼帘。它在他的生命里就变得异常厚重了!

战争就这样迅速改变了一个人。商玉均此刻既然已无法思考,他就不再是原来的商玉均而成了另外一个人了。世界在他只剩下一个个不断出现的威胁和危险,他生存的意义也仅限于躲开这些危险和威胁,或者消灭这些危险和威胁了;过去他做每一件事情总要经过一番书斋式的沉思冥想,现在他生命中没有这种障碍了;他成了一个新人,一个仅在生存的意义上存在而非在思考生存的意义上存在的人;随着战斗进程的发展,他还成了一个被自己的理性完全抛弃、真正属于战争需要的人。

由于634高地主峰给予他的第一印象异常狰狞,跨过633高地东南侧山腿棱线时商玉均就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刚刚跟随成玉昆到了高地东北侧洼地中部的卵石圈背后,枪声就响了。他看见一道青烟,“嗖嗖嗖”地从自己身边草地上划过,马上一个滚翻,躲到一块卵石下面。恐惧让他的脑袋登时胀大,于是虽然眼睁睁地看到跟在身后的一个人——运动途中跑进3排队伍里来的炊事班长——被接着打来的第二串子弹击中,倒下去,内心竟没有感觉到更大的震动。又一长串子弹顺着他身体右侧的草地泼洒过来。商玉均闭上眼睛,一瞬间内心里涌满了绝望。这串子弹擦着他的裤管掠过,将脚边一丛灌木的枝条齐齐削去一截。睁开眼睛他的注意力又转移了,就在他身边。刚才苏军的子弹掠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块半圆形的黑石头,让他的惊恐变得无以复加的是它居然是一块会爬动的黑石头!忽然它不动了,“叮叮当当”地为商玉均挡住了一串来自西方大鼻子峰山腿的子弹。接下来它又动了,慢慢地向倒在商玉均脚后的炊事班长爬去。

他终于看清了:它不是一块黑石头,而是一口倒扣的行军锅;也不是这口行军锅在爬,而是身背行军锅的炊事兵于长贵正冒着弹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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