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艾]魑魅歌-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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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管心中幸福暗涌，脸上却挂不住了，他急得直跺脚，朝着加隆的肩上轻打了一拳：“丢死人了！”伴随着台下的一片哗然，艾欧里亚急急地冲回了后台，加隆则笑意盎然地追了进去，米罗跟卡妙更是默契地相视而笑。
夜色浓稠如水，倾洒在皇城郊外的原野上，搭着白纱帐的马车停驻着等待，雅典娜衣着朴素地站在撒加跟艾俄洛斯面前，神色恬然：“谢谢你们来送我，以后米罗就麻烦你们了。”
“请放心。”艾俄洛斯点头应承，又关心地问道，“那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找个僻静的地方，过完我的日子。”雅典娜回眸望了望马车边上的珍妮与艾丝特，“艾丝特要我向你们转达她的歉意。”听了这话，撒加与艾俄洛斯同时朝她望去，艾丝特则心慌地低下了头，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了萨尔娜守护雅典娜的心意。
“我想她一定明白了，与其怨你恨你不如为她姐姐守护你。”撒加就事论事地说道。
“是我对不起她们……”雅典娜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
“雅典娜……”艾俄洛斯想要安慰的话语却被雅典娜打断。
“我已不是圣皇，也不需要年号了，唤我纱织吧，他一直都是这样叫我的。”艾俄洛斯跟撒加忽然沉默了下来，也不知该不该再多提及，却又听见她说，“可以答应我最后的要求吗？”艾俄洛斯有些发愣，并不明白雅典娜想要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却落到了撒加身上：“能让他……抱抱我吗？”
艾俄洛斯的脸颊瞬间发红，撒加先是一愣，随后刻意偏移了目光。雅典娜笑了笑，轻搂着有些无所适从的艾俄洛斯，将他手中的纸伞拨弄到一个遮蔽双方的角度，低声呢喃：“是我太痴心妄想了，你不是他，自然也不属于我，你是属于他的。”
“纱织……”艾俄洛斯迟疑了一会儿，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背，雅典娜不舍地抓紧了他的衣襟，似乎在上面写着些什么，艾俄洛斯吃惊地低头，月色晦暗隐没了她的脸庞，唯独眼瞳清亮：“算是对你们的补偿，希望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第十七回 魑魅神台 （下）
冬雪纷纷扬扬，像朵朵柳絮花，小雪珠碰着了鼻尖儿，有几分透骨的凉意，天幕雪帘模糊了视线，马车已渐行渐远，消失在天际山坳，肩上传来温暖的触感，艾俄洛斯顺势靠进撒加的怀中。
“你把蓝莲花让她带走了？”
艾俄洛斯低笑着，终究还是瞒不过撒加：“那东西是祸端，我不敢再让卡妙带着它，随她而去，也能保留着回忆。”
“你啊！”撒加宠溺地将他转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纸伞，“真叫我吃味了！”
艾俄洛斯略显调皮地笑着，双手捂住撒加握伞的手：“回去吧，天冷了。”
他们相伴而雪中踏步，回到王府时却很是冷清，王府的人多半被米罗唤去了星辰坊，要不也是去了庆典热闹，寂寥无人的庭院也显得光秃秃的，唯有几株梅花开得艳丽。
“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艾俄洛斯情不自禁地赞叹着，撒加这时倒缺了几分诗情画意。
“它是不怕冻，你却会被冻坏，还不快进屋！”艾俄洛斯露出有些抱怨的神情，但指尖也确实感到僵硬了，只好乖乖地跟着撒加进了屋。
艾俄洛斯扫落了身上残留的雪花，喝了撒加泡的热腾腾的西湖龙井，觉得舒适多了。
“撒加，外面那么热闹，你不去看看？不用总陪着我的。”
“我怎么忍心让你独守空房？”撒加似乎有点生气，故意用言语调侃他，果真看见他吃瘪脸红不再多话，撒加走到艾俄洛斯面前，掏出一块白手绢，柔软的绢丝自动洒开，露出朝霞沾染的红丝带。
“送我的？”艾俄洛斯怔怔地望着他，青瞳晶莹透亮，甚是动人，撒加温柔地笑着，指端撩拨他的额发，那儿已是光洁无痕：“虽然印记不见了，我还是习惯你系着。”艾俄洛斯手捧着丝带，神情有些恍惚：“为什么？”
“初次相见，衣带飞扬，玉箫声动，悠悠我心。”撒加低哑的嗓音是最美的幻惑，艾俄洛斯脸上已是嫣红一片，却仍固执地斗嘴：“怎么你现在就不心动了？”
撒加愣了愣，艾俄洛斯望着自己的眼神情意绵长，而沾染着情意的双眸是最蛊惑人心的：“怎么会……”他的尾音隐匿在喘息之中，轻点着艾俄洛斯的唇，交汇着越发急促的气息，艾俄洛斯稍微侧着头，耳旁被他细细地□着，一股温热瘙痒顺着耳根流进心窝，双手被撒加扶住却是挠不得。
“好难受……”平日温婉的声线这时低沉了许多，撒加顺着他的背脊细细下滑，感受着艾俄洛斯的身体发出轻颤，在他嘴边落下亲吻，耐心地劝诱：“艾俄，你愿意吗？”
双手攀着对方的背埋头喘息，已是经历许多，他再也不愿放手，只是总不能开口说好，撒加倒是懂得他的心意，见他紧抱着自己的模样，心中越发激动，指端摸索至腰间拉扯开他的腰带，手顺着敞开的衣襟探了进去，寒气则毫不疏忽跟着窜进，令艾俄洛斯倒吸了一口气：“撒加，冷……”
听见他的抱怨，撒加才清醒了些，赶紧搂住他：“那我们到床上去？”艾俄洛斯羞于应承，只让他半拉半推地扶到了床上，两处帷幔垂落暖塌，一根红烛燃尽冷夜。
外头传来嘈杂的笑闹声，撒加睁开眼睛，天已透亮，环顾了周身，却不见了艾俄洛斯的踪影，心中顿感惊慌。昨夜温情犹在，今日却是人去楼空，这是怎么回事？撒加急急地披上了棉衣，推开了房门，庭院中已是银装素裹，雪停天晴，蓝得纯粹，远远地，加隆他们正学着小孩子那样打着雪仗，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加隆见到撒加走过来的时候一脸愕然，随即又恍然大悟地贼笑着：“哥，早啊！”
“见到艾俄了么？”撒加问着他，也顺道问了他对面的艾欧里亚。
“喂喂，刚从他房里出来的人不是你么？”加隆好笑着负手而立。
“我要是见着了还用问你？！”
“你又把哥哥气走了？”艾欧里亚狐疑地望着撒加，炸毛的脾气又要上来了，谁知加隆不但不知劝还在一边添油加醋：“我懂了，一定是昨个儿把人家折腾得太厉害，他生气了！”撒加不怒而威地瞟了加隆一眼，这时沙加从里屋走出来解围：“今早上艾俄洛斯跟穆回槐江山了。”
撒加一听才安心下来可又心生疑惑了：“怎么走得这样急？也不事先告诉我！”
“也没有告诉我啊！“艾欧里亚不满地撅嘴，沙加思索了一会儿，又说：“艾俄洛斯我是不知道，穆倒是因为怕冷才跟着回了。”
加隆露出有些嫌恶的态度：“他们师父那么小气，一定又是回去挨训的！”
“干嘛说我师父的不是！”艾欧里亚顺手将雪团砸向了加隆，追着他满院子跑。
撒加望着他们跑开，随即对沙加道：“我先去打点一下，我们待会便回冥州去。”
一上了槐江山，大老远就看见阿布罗狄坐在千秋上等着他们，艾欧里亚一股劲地冲了上去：“阿布哥哥，好久不见你了！”阿布罗狄也是许久未见他，很是想念地笑着，抬头扫了一眼来人：“卡妙呢？”
“米罗刚登基，不能走开，卡妙只好陪着他。”沙加答着问着，“我师父他还好吗？”
“他听说了皇城的事情，激动得很，前几天还把哈迪斯前辈骗去了昆仑山，这会儿可能正打架呢。”阿布罗狄顾影自怜地叹息，“让师父好是孤独啊！”
听着他们扯东扯西，撒加倒有些着急了：“别说笑了，艾俄他怎么回事？”
“唉……”阿布罗狄一声叹息把他们的心都给揪了起来，撒加即刻紧张地对着他吼：“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阿布罗狄不满于他的小题大做，瘪了瘪嘴：“要真出事那也是你的错！”听了这话，撒加越发心慌，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阿布哥哥，哥哥到底怎么了？！”艾欧里亚也被逗急了，拉扯着阿布罗狄的袖子。
阿布罗狄窃笑了一下，放弃了装腔作势骗人的伎俩：“师父要见你，撒哥哥。”被阿布罗狄这么一笑一唤，撒加倒真确定艾俄洛斯没出什么事情了，只是他这模样总让让自己有种要被戏弄了的感觉，史昂一向不准他们做这做那，这下子难道是要兴师问罪不成？他在心里打着算盘，被阿布罗狄领着走，不远处那翠色身影交着腿坐在横木上，贵鬼在他身边跳来跳去，穆跟迪斯马斯克则站在了一边，而他们身后的不正是艾俄洛斯先前提起过的魑魅神台。
“前辈，艾俄呢？”撒加对着史昂行礼，左右不见艾俄洛斯的影子，史昂尖俏的眉眼抬了起来，严肃的模样与平日不同，话语中似乎带着叹息：“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前辈但说无妨。”
史昂站起了身，虽是指名问撒加，但也是问着在场的所有人：“人类不过百年光阴，你可想过无法与他厮守一生？”
撒加虽未料到史昂会提及这个问题但也不足以难倒他：“怎会无法厮守？生死由命，可心中有情，虽死犹生。”
“若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呢？”史昂的话略显凌厉了，向来感慨颇多的穆也不禁望向了沙加，若相爱是伤害，那倒宁可让对方好好活着，只是如果什么都害怕，那就什么也得不到。撒加倒是了解史昂的心意，他这是爱徒心切，而艾俄洛斯却偏偏做了什么又或者即将做什么令他担忧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八成还与自己有关：“相濡以沫尚可存活，而相忘江湖命必绝矣。”
这话让阿布罗狄有了几分伤怀，不比自己与迪斯马斯克那般无阻，他们可是殊途难归，而如今艾俄洛斯却愿与命运相搏：“师父，相信他吧，也相信艾哥哥。”史昂叹了一口气，轻拍阿布罗狄的肩，指着红青木相间的拱门对撒加说：“那是魑魅神台，自古以来便是我族订立誓约的神圣之地，艾俄就在上面，你若真心爱他，便走上这万级石阶，不过我可要奉劝你一句，若是心术不正，将被山中邪气所伤，到时可是性命攸关啊！”
“撒加……”加隆显得有些紧张，想加以劝阻，撒加却抬手示意他走开，神情坚定：“既是前辈与艾俄给予的试炼，我自当遵行。”
语毕，他随即踏步而上，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模样史昂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渐渐浮现了笑意：“那我们就先乘云上去等待吧。”
“难不成要学着凡人那样办喜事？师父！”穆鬼精灵地猜测着。
“那多繁琐啊！”迪斯马斯克嘀咕道。
“吃螃蟹就不繁琐了？”阿布罗狄有意无意地调侃着。
“你！”迪斯马斯克被呛得冒烟，引来一片笑声。
“这是怎么回事？”加隆与沙加迷惑地对望着，方才凝重的气氛为何忽然缓解了？只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被推入了一团云雾中。
万级石阶，撒加不禁在心中默默地数着，两旁花草似乎栽种在虚空，皆是不能辨识的种类，唯一知晓的是株株皆不相同。他活动着身子，并未感到不适，想起艾俄洛斯那日欲言又止的模样，倒将这神台的意义猜出了七八分，想必是与人间结亲一样的效用。恍惚间忘了步数，后不见底，前不见顶，苍穹也被拉近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