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父子兄弟-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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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江山，你也不要了？”
“你可曾听永璂说过？乾隆帝的七阿哥和九阿哥原本就是早夭的，况且，若是我留在朝堂上，对于永璂来说，终究是个威胁。”
这些年来，永璂整理了一套治国方案，包括发展经济，壮大军力，
发展海上殖民，他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不得不说，大清开国以来的帝王眼光都太短浅，只看到眼前利益，而没有做长远打算。所以让永璂来做这个皇帝是再合适不过了，可如果他不走，留在朝堂上的话，那么对于永璂来说，想要改革陈旧就没那么简单了；再则，如今佟佳身为皇太后，他和永璂也就是嫡子了，若是胤礽无子退位，那么最有皇位继承权的是他这个长子，而不是永璂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小子。
胤禛对上胤礽的视线，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身为爱新觉罗家的一份子，何来‘要不要江山’这一说法，每个龙子风孙，自然是把大清的基业时时刻刻装在心里。”
在雪光的照映下，那抹微笑显得越发美丽，胤礽不由得怔神，看着胤禛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俊朗的脸庞露出骄傲的神色。景美，人衬景更美！
三日后，胤礽便着手办理退位一事。如今是皇权□的鼎盛时期，只要皇帝说一，就没有大臣敢说二，虽然有些御史大臣上奏反对皇帝退位一事，但整个国家的权力都握在皇帝一人手中，即便是有人阻止，也不过是掀起一点小风小浪，并不阻碍胤礽退位的决心。
在宣布退位后，胤礽又大力提拔永璂身边的亲信，尤其是对乌喇那拉氏一家给予无上的尊荣，那尔布被提升为军机大臣，礼部尚书，权倾朝野。而对于永璂的同胞哥哥永瑜，则是一道圣旨贬去盛京，永世不得入关。
朝代更迭，必定是会引起不小的动荡，好在胤禛可以运用手中的隐秘势力来解决那些图谋不轨的臣子。
晚上，慈宁宫。
佟佳端坐在主位上，一脸沉痛地望着兄弟两人。永璂则坐在佟佳左手旁边，也一瞬不瞬地盯着胤礽和胤禛，目光深沉而睿利，面色平静，很好地做到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喜怒不形于色。
“你当真要抛下额娘？去找他……”佟佳紧紧地盯着胤禛，如果和胤礽在一起，那是心心相惜、相濡以沫，那么去找那个人又算什么？“前世今生，他带给你的痛苦还少吗？”接着又把视线转向胤礽，恨其不争地说道，“你就由得他再去糟蹋胤禛！”
胤礽和胤禛并排跪着，面对佟佳的质问，不反驳也不解释，只是用带着愧疚的语气道，“额娘，对不起……”
胤禛抬起头，看着佟佳微微蹙眉，“孩儿不孝，辜负了额娘的养育之恩。凡事必有因有果，五年前，他一声不响地离开紫禁城，连一句话都不曾给咱们留下，孩儿只是想找到他，做
个了断。”
“当你替他挡住那颗子弹时，你们就已经了断了！”佟佳的神情有些激动，她只是没想到，胤禛会对那个残忍的帝王心存怀念。明明只有伤害呀，不管是上辈子她在紫禁城上空看到的那些景象，还是这辈子胤禛被逼迫的无奈，那些统统都是康熙给他的伤害！为什么还会动心呢？还要抛弃她这个额娘……
他对我很好，只是用错了方法。胤禛不说话，只是低下头对着佟佳深深地磕下去。胤礽望着那抹倔强高傲的身影，也不知不觉跟着一起磕头。他的心里总是苦的……
第二天，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使出紫禁城。
出了紫禁城，就自由了。可是他宁愿一辈子待在皇宫里，至少他们身边只有彼此，胤礽撩开车窗，看着外面一片皑皑白雪，只觉得心里泛酸，寒风拂过脸颊，刺骨得痛，“到了盛京，以后咱们就三个人住在一起吗？”
胤禛摇头，伸出手覆在胤礽的手背上，“不是，就我们两个。”
在这场感情的纠纷里，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同时喜欢上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若是三人在一起，必定有一个会受伤，而他也是难过的。既然已经辜负了，那就辜负得彻底一些，一个人伤心总比三个人伤心好得多。
“胤禛……”胤礽一愣，失声喊道。
“可还记得咱们的誓言，那日你在我们共同做的梅花画上写了十个字？”胤禛轻笑，思绪却飞到康熙年间的那一副稚子戏梅图上。骄傲挺立的梅花树下，两个孩子正在一起打闹嬉戏，较小的孩子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团，猛地向较大的那一个打去，较大的那一个却是一边笑着，一边闪躲。
胤礽在那副画下面题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回二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不是？”胤禛紧握住胤礽的手，眼睛里闪现出浓浓的笑意和清澈的透明，就如当年那个干净倔强的少年，让他心动，不惜违背伦常，与之携手相爱。
胤礽怔怔地看着胤禛，然后笑出来，反握住胤禛的双手，一字一句地回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马车在一家豪华的院前停下来，盛京的天气更加寒冷，风雪更加肆虐，踩在雪地里的脚印，不过片刻就被掩埋。
轻叩门扉，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净白的中年男人，伸出头问道，“找谁呀？”话音刚落，就看清了那
两个俊美英气的男子的面容，不觉一惊，立马打开大门，福身跪下，恭恭敬敬地对两人行礼，“奴才给殿下请安，给四爷请安。”
“吴管家不用多礼，老爷呢？”胤禛抬了抬手，轻声问道。
“回四爷的话，老爷在屋里。”吴书来一边说一边引着胤礽两人进了大门。
这是一座简单的四合小院，穿过前院的走廊，向右拐进入花园。吴书来走在前面，胤礽和胤禛并排走在最后，进入花园的那一刹那，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满园的梅树，盛开出娇艳美丽的梅花，红的、粉的、白的，一朵朵跳跃枝头，娇嫩的花瓣在寒风中飞旋飘舞，带着一丝动感的魅惑。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立于梅林间，抬头仰望每一朵梅花，唇角扬起温柔的淡笑。
“阿玛……”胤禛微愣，忍不住一声轻唤。
胤礽却是心里一紧，将视线转移到胤禛身上，手心里微微冒汗，强作镇定地给玄烨行礼，“儿子给阿玛请安。”刚刚放下手，就感到手背上传来一阵温暖，胤礽抬头，却见胤禛给了自己一个安抚的微笑。
玄烨缓缓地转过身，两个俊秀的年轻人并排站在一起，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便能理解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玄烨的目光有片刻呆滞，似乎前面站着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一副浑然天成的美丽的画卷，和谐，般配……
“你终于还是来了……”男人的脸上已经爬上细细的皱纹，几年不见，似乎老了许多。
胤禛不言，跟着玄烨进了一间厢房。胤礽则在吴书来的带领下，到了前厅，他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他应该相信胤禛，即便是胤禛临时变卦，他也应该理解他，支持他。可是自己的心，会难过……
“我是来跟阿玛道别的。”胤禛立在玄烨身前，声音很轻很柔。
玄烨转过身，双手置于身后，神色黯然，“你还是叫我阿玛……”明明那个时候说，把命还给我，各不相欠的。
“阿玛永远都是胤禛的阿玛，胤禛不孝，辜负了阿玛的一片心意。”
“胤禛……”玄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又面对着胤禛，伸出手抚上胤禛的脸，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我终于明白了。”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划过一丝伤痛，一丝懊悔，一丝愧疚，还有浓浓的痴恋和不舍。
“我和二哥会经常来看阿玛的。”胤禛将玄烨的手拿下来，冰凉的双手让他觉得有些冷
。
玄烨透过黑色的瞳孔看到了他心里的释然，动了动双唇，“胤禛，阿玛可以抱抱你吗？”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乞求。
胤禛伸出双臂，抱住玄烨，把头趴在玄烨的肩膀上，轻声呢喃，“阿玛，我爱你……”
一滴清澈的泪珠自眼角滑落，他等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等来了，只是爱又如何，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可这也是爱啊……
“胤禛……”爱字再也说不出口，只得一声又一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似乎这样就可以减少心里的思念。
“我就住在盛京的郊外，永远都住在那儿，再也不搬走了。”胤禛和玄烨分开，干净的眼眸里闪现出清澈的透明，俊朗的容颜上带着淡笑，他双唇轻启，对玄烨如此说道。以后的伤痛，咱们再慢慢地将它抹平，时间还很长……
玄烨点了点头，也勾起唇轻笑，挥了挥手，“去吧。”就是那个眼神，最清澈最干净的眼神，它终于完完全全地为了他而绽放，他羡慕了胤礽两辈子，现在，他自己也得到了。
好满足……
出了院子，胤礽紧握住胤禛的手，看到爱人脸上释然的微笑，轻声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说完垂下眼帘，遮掩住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胤禛停下来，直直地看着胤礽，眸子里盛满了笑意，“我说，我要和二哥一辈子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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