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王龙之章-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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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鳄长大嘴向著自己冲来，恐龙倒也不躲，张大嘴迎上去，对准它的上颚使劲咬合，前爪按在它舌头上，鼓起上臂肌肉按紧。从巨鳄身後不停甩动的尾巴就能看出，痛苦不言而喻。然而痛苦也没能持续太久，恐龙的锯齿深深嵌入巨鳄皮下，拖住它的上颚想上扯，嘴巴被长大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只听见哢哢的骨头断裂声，颚骨从它的上下颚连结处裂开，整个脑袋被分成上下两半。要知道，巨鳄的咬合力是十分惊人的，这是一个险招，若是力量不够或是半路松脱了它的下颚，压在它舌上的前爪或许会整个被拍下来的上颚咬掉。
然而，当恐龙拔出牙齿，巨鳄已经是死物一条。
另一头巨鳄当然不会眼睁睁看著同伴惨死，在蓝眼少年变成恐龙将後腿踏上同伴身体的那刻，它便开始後退，将身体重新放回水中。
“哦？还想逃？”巨鳄的动作被绿眼少年发现，他不疾不徐走到岸边，向著水面高高跃起。瞬息之间，展开将近四十节宽的巨翼，拥有华丽头冠的棕色翅龙准确落在巨鳄背上，後者想要下沈，却因为背上被翅龙抓伤而恼羞成怒。然而，就在它仰头回击的刹那，却将脆弱的脖子暴露在敌人眼中。逮住这个空隙，翅龙张开自己满是细小锯齿的尖喙，插入巨鳄没有坚硬鳞片保护的喉咙，在它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将喉咙与血管纷纷挑破，生命瞬息之间烟消云散。这个过程与哥哥艾伯塔分开巨鳄脑袋的时刻相差无几，果然，与他说的一样，速战速决。
“亚德，把尸体甩上岸，不要让它污染了水源。”河流的下游还有自己的家在，艾伯塔可不想整天喝泡著这些尸体的水。
在心中吐吐舌头，亚德煽动巨翼，照办。
“你是怎麽向我承诺的？竟然能把雷诺斯在宫殿里弄丢了？你就是这样保护陨亲手交给你的儿子？！”就算是跟在穆勒昂多身边多年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侍者，也鲜少见到族长这样激动的样子，对方可是鬣龙族的王，不久之前族长还被他管作俘虏，就这样抓著他的领口，真的没关系吗？
同样站在一旁的布罗纳将老侍者拉到一旁安抚，而後摸摸自己还有印记的脖子，苦笑，穆勒昂多这也算是帮自己报仇了吗？
反观寇沙，敛下眼帘，红色眼珠早已褪去浓浓血色，一片清明，“禽龙最擅长躲藏与追踪，族长，我是来请求帮助的。”请求两字被他加上重音，“只要再让我见到雷诺斯，你要杀了我，都可以。”他敛下眼帘，视死如归的真诚语气毫不掺假。
穆勒昂多闻言放开寇沙，冷笑道，“找到雷诺斯再杀了你？让他一个人带著孩子活下去？”他用食指狠狠点鬣龙王的胸口，“即使你和他交好，也别和他一样，整天只会躲在天上不敢下来。其实雷诺斯要的并不是什麽自由和孩子，也不是对你的终身思念，而是你，你唯一能给的幸福。”
“……我明白。”即使站得比较远，布罗纳还是在寇沙眼中看见了点点水光，然而，他没有让其有从自己脸颊滑落的机会，便闭眼吞回肚里。
从禽龙族的领地出来，太阳已经开始下落，这麽漫无目的游走，甚至好几度穿过雾幕，就算是在暖季初期，也是不太明智的选择。
“寇……我的王，你现在冷静下来，我们是不是制定一个计划再继续找下去？”
“布罗纳。”
“嗯？”
“我想到一个地方。”说著，一直走在前面的寇沙停下来。
“什麽地方？”布罗纳跟上。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过的山洞吗？”
“山洞？……今界的？”
“对，那个我意外发现的宝石感应死角。”
“可……雷诺斯并不在那。”
的确，雷诺斯肚子里还有八个多月大的孩子，一夜时间跑到远得连宝石都感应不到的地方几乎不可能，除非……反正，寇沙只愿意相信，他没有死。
“同样的地方还有一个。”寇沙盯住布罗纳，眼珠的颜色由清转浓，“而那个地方，只有我和哥哥知道。”
赶在太阳完全没入地底之前，紫黑色鬣王龙终於到达那片灌木丛前，由於时间正值暖季，血腥夹杂著腐臭味滚滚袭来，他喘著粗气，猛地顿下身形不敢贸然穿过去。
“有尸体。”森绿色鬣龙皱起鼻子，这味道，除了那些食腐小兽，论谁嗅到了也不会开心。
“血里有同类的味道。”寇沙的声音有一点颤抖，甩甩头。
“也有不是同类的味道。”布罗纳化为人型，先他一步跨入灌木丛中。
寇沙深呼吸，再吐气，也变作人型，穿过。
岸上有两只身长超过三十多节的巨鳄，分别死於脑袋被掰断与喉咙被切开。看到尸体所展现出的形态，即使空气腐臭胶著，布罗纳还是大大张开自己的嘴巴，再用手捂住。打斗的痕迹并不十分明显，岸边的泥土上几乎只留下几个大型脚印与巨鳄摆尾时扫掉的泥沙与草皮，这说明杀死它们的恐龙数量并不太多。寇沙是蹲下身，摘了地上一片草叶，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焦黑发亮。
皱眉嗅嗅手中的草叶，寇沙眼珠一转，“布罗纳，剖开它们。”
布罗纳恍然大悟，点点头，化作森绿色鬣龙，亮出指甲走向其中一只巨鳄，寇沙也化作鬣王龙，走向另一只。
三十六章：事实如此
太阳彻底没入地下，望著星斗漫天的夜空，寇菈绞紧十指，虽然没有踱来踱去，只是站在门前，却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弟弟，还没有回来。
如果贪婪的巨鳄没有如期而至，刚刚死了不到一天的雷诺斯被弟弟他们发现了，又会怎麽办？心猛地一抽，就连脚底的力气突然都被抽空，他扶住一旁石柱站稳。後悔是种什麽感觉，寇菈不懂，活了近四十年，他没曾为了做过的哪一件事情而感到後悔过。
因为雷诺斯的关系，弟弟看起来很幸福，他脸上总是堆满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更多的笑容。这样又有什麽不好？不，他是一个王者，要这些无用。所以，自己是没有错的，没有。即使将弟弟从幸福的云端一脚踹下，他也不会被摔死，只会更加坚强。
其实，看到哥哥站在门外，寇沙心中五味陈杂，事实不言而喻，那个灌木丛後面离大雾很近的感应死角，只有自己与哥哥知道。那麽大的一摊血，雷诺斯还带著自己未出生的小恐龙，若不是恐爪龙族被哥哥消灭，寇沙不敢再想之後的画面。许多年前，在那个地方，哥哥抱著小小的自己，所以最终活了下来，而如今，那个地方，充满颓丧的默哀。
“怎麽样了？”寇菈扯住弟弟的手，他没有甩开，“如果没有找到，我也可以帮忙。”这句本应该是假话，可心下却想，若是寇沙要求，他真的会去找。
寇沙看著哥哥，慢慢抹掉他的手，眼中擎满悲伤，“雷诺斯要是没有死，哥哥你会不会很失望？”
寇菈将目光转向布罗纳，後者目光更是冷冽，“我们剖开两头巨鳄的尸体，里面没有雷诺斯的残肢断臂，他只是失踪了。”
“是吗？那太好了。”寇菈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松了一口气，难道是因为弟弟并没有得到自己所想象那样大的打击？
“一点也不好，哥哥。”寇沙握紧拳头，眼睛慢慢变色，“雷诺斯从没在我面前说过哥哥什麽不好的话，他是真心觉得你是一个好哥哥。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他，你……就是这麽照顾他的？”说到後来，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究竟是怎麽，才能忍心让我的雷诺斯流了那麽多的血？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哥哥，只是纯粹的狠毒。”
寇菈想自己应该反驳，然而他没有，也并不是无言以对，只不过……弟弟似乎说得很对。纯粹的狠毒？听起来真是恐怖。
“王！寇菈大人，布罗纳大人。”一个将士小跑上来，向三龙行礼。
“出了什麽事？”寇沙转身，没有责怪将士的莽撞，因为他看起来很著急的样子，已经入夜，有事情竟然留不到明天再报。
“处於西边的瑶龙族突然遭到巨鳄族的袭击，他们的使者过来报告，正在向更内陆的地方撤出，可是巨鳄族咬住他们不放，说是死伤巨大，由此来向鬣龙族求援。”将士咽了口唾沫，继续说，“王，瑶龙族的领地与我们非常接近，如果不去支援，恐怕……”
“就算不接近，我们也得去，不是吗？”寇沙开口，“瑶龙族实在太弱了，让他们驻扎在那条有巨鳄的河流边缘本身就很危险。”
“巨鳄一共多少只？”布罗纳问。
“听说也不是太多，只是两三只这样。”将士一瞬间脸红，两三只的数量，若是对於大型肉食性恐龙，只是再小不过的问题，然而对於瑶龙族竟然能够死伤很多……真如王所说，瑶龙族实在太弱了。
“必须要去的，就由我哥哥寇菈，带领三个士兵过去。”说完，寇沙转身欲走。
“可……可是……”将士起身，他转头看了寇菈一眼，不敢看他的表情，脸上为难极了。想说寇菈是雌性，但当著他的面，又怎麽说出这种话呢，会被他误解成看不起他吧？这样的话，自己以後可就惨了……
“怎麽？”寇沙再回头，话锋对准将士，却与哥哥对视，“你不相信我哥哥？就算他是雌性，可也是鬣王龙啊，比你们一般的鬣龙，还是要强得多。”
很软，细致浓密的绒毛裹在身上，让我想起小枝，还有以前家中的皮被，在我和寇沙的家里，并没有这些。已经进入暖季，或许是有些热了，宝宝催促我将皮被掀开一个角，新鲜微凉的空气透进来，我摸摸肚子，让他平静下来。
我……没有死？意识到这点，我睁开眼，却正对一双翠绿的眼，近在咫尺。我倒抽一口凉气，想後退，无奈自己本身躺著，退不动。
“啊，你醒了~”微微下垂的翠绿双眼笑起来几乎弯成两条细线，就算他本身长得有些平淡，这麽一笑，也让我立刻放松下来，为自己刚才的紧张莞尔一笑。
那人扶我起身，让我靠在床背上，替我掖好腿边的被角，床背也是被几层毛皮所覆盖，同样很软。看来是这个人救了我？我摸摸颈侧，还有一道未消完全的疤痕，环顾四周，木质的房间，和我人类部落的家，很像。用皮肤感知，这里的气温比昔界那边的暖季要低一些，却又比不上今界的冷。
“宝宝已经超过八个月了吗？”虽然到了暖季，可那人还是穿得十分厚重，他坐到床上，拉住我的手，手很凉，“你的肚子还是软的，他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宝宝。”他仍旧笑著，语气却十分肯定，并且平常。
“其实我……”我抬眼看他的眼睛， “我……不是恐龙，我是人类。”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但，既然会救我，应该也不是什麽坏人。
他不笑了，下垂眼定定地望著我，目光闪动，“孩子，你是不是叫雷格丝？”
几乎被他说对了，我笑了，摇摇头，“不，我不叫那个名字。”
“你的母亲，叫什麽名字呢？”他仍旧笑著，眨眨眼。
“不，我没有母亲。”我抱歉笑笑，或许，他真的认错人了。
“不会错的，你是陨的儿子！对不对！”他抓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