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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晋朝的荒唐喜事-第4章

小说: 晋朝的荒唐喜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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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朱朱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浑浑噩噩。

“公子,她怎的还没醒?是不是药不管用?再喝下去,咱们可别真把她给喂死了。”年运担忧道,很是忐忑。

公子不屑,道:“她即便是死,也不是喝药喝死的,同你我有何干系!”

年运苦脸:“公子,这小尼姑若没了命,少不了一场人命官司。你莫不是到了官衙,也说这尼姑同咱们六老爷一样是大限已到,府衙哪里会听这个?”

公子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眉梢一挑,冷哼:“若不是有幸遇见你我,她只怕早成了水下游魂,还谈什么其它。况她早被人下过毒,以现在的脉象来看,不过暂时压住未发,早晚也是个了断……”

昏昏沉沉中,顾朱朱好似醒了过来,很快便又陷入昏迷——昏了又醒,醒后又睡,如是颠倒,分不清白天黑夜,如同在做着一个糊里糊涂的梦。

******

隐隐中,闻见一股子苦药味儿,顾朱朱鼻子忽然被人捏住,她张开嘴,浓浓的药汤趁机一股脑倒进来,苦的她几乎要吐,憋红了脸。

可是嘴巴被人捂着。

朱朱挣扎半响,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公子,她中气这么足,该是快好了。”年运松开手道。

公子把脉,欣慰地点头,顿了顿,又摇头。

“悟空小尼姑?”好听的声音复又响起。

朱朱过了会儿方意会他在同自己说话,隔着蒙脸的黑布扬起头。

“你们是——?”

静了稍许。

“在下悟得,至于他——悟色罢。”公子桃花扇一收,遥遥指向在一旁愣住的年运,却忘了朱朱蒙着眼睛,根本看不见。

被指中的人怔了怔,“公,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换的名字?”

“刚刚。”

可年运的纠结显然不止于此,“那,那小的为什么叫悟色!”

公子扬眉看他。

“小的,小的……公子,每次逛百花楼都只有你,你——”年运支支吾吾吼,颇为冤枉,可怜他连人家一只手指头都没抓到过,怎能称“色”!

公子摇头,结案陈词:“所以你方能悟。”

“……”年运茫然。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小运——”公子抚扇叹气,惆怅而忧伤:“你便是那山外仙,我却是这山中人呐!”

那声“小运”喊得年运浑身一抖,不甘心又质问一句:“那你自己为什么叫悟得?”

公子以一种朽木不可雕般的目光看过来,摇头,解释:“悟得,悟得,自然是你悟我得!这还不够清楚明白?”

“咔嚓!”年运手中握的碗突然受力裂开。

顾朱朱一哆嗦,晕了过去。

几日后,即使隔着纱布,顾朱朱还是觉得外面似乎一下子黑了下来。

难道变天啦?

她在被子里不自觉朝外探了探头。突然脖中一紧,她一下子被人提了起来!

“别动!”不耐烦的喝声。

朱朱僵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有凉意袭来,好像在……揭她的纱布?

“水痘发了最容易连累人,一般人轻易靠近不得。幸亏碰上我们公子心善,要是换个人早把你扔河里,你就成水鬼啦——”年运手没停,嘴也没闲着,絮絮叨叨。

“……”顾朱朱张了张嘴。

“你眼睛蒙了几日,见不得刺眼的光。需慢慢适应方好。”又是那个好听的懒洋洋的声音,“试着睁眼看看。”

他的话似有无形的魔力一般,朱朱试着转了转眼珠,慢慢睁开一条缝。眼前模模糊糊,忽近忽远,忽远忽近,渐渐,渐渐地清晰起来——

这里是处小屋子,中间搁着桌椅,桌上摆着茶碗,盖子歪在一旁。椅子上还坐着个人,看清了,能看清了,眉毛、眼睛、鼻子,还有,白森森的牙……

“妖,妖怪!”

顾朱朱忽然大呼一声,昏了过去。

不过稍许,她被人捏着鼻子被迫清醒了过来。

“妖怪?”妖怪正咬着牙瞪她,眸中刀锋凌厉,寒光四射。

“贫,贫尼,皮~厚~肉~薄~不~不~好吃~~~”

公子的脸上变了几变,彻底黑下来。

“悟色——告诉她我是谁?”妖怪几乎一字字咬牙。

被唤作“悟色”的某人握了握拳头,几乎也是咬牙一字字道:“这是我们公子,悟——得。”

四只眼睛恶狠狠怒视过来,顾朱朱抖了抖。

“你,你们是和尚,还是妖,妖怪?——”听他们的自称该属法号,可看着却不似我空门众人。

妖怪露齿而笑:“和尚即是妖怪,妖怪即是和尚。”

顾朱朱自然不信。她曾在师太的屋子里见过一幅画,画中有个与他一般样貌的人,师太说这是“妖怪”,是会吃人的,万万不可接近!

朱朱忽然很后悔没带上一盆狗血。

想了想,她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自来处来。”

“……”

“可经过翠屏山?”朱朱又道。

“你可是问山上那座庵庙?”

朱朱抬头望他,猛点头。

“已经烧了。”

朱朱心一紧!

妖怪盯着她看,忽而一笑:“听说里面的尼姑已经都离开了,并没见着人。”

朱朱一把抓住妖怪的胳膊追问:“离开?她们去哪儿了?”

妖怪双手摊开:“这——在下怎知。”

“……”

******

妖怪并没有说谎,远远便瞧见倒塌的房屋,只剩下几个横梁支架,黑乎乎一片废墟。门前树叶熏得一片黑黄,枯枯烂烂落满一地,“馒头庵”三个字孤零零歪歪倒在庵门前,却不会言语。

没见到一个人。

顾朱朱怔怔站在门前。

她忽地,眼泪模糊。

……

哭得累了,顾朱朱终于擦干鼻子,两只眼睛红得如同兔子般。她弯腰抱起地上的木匾,用刚擦过鼻涕的袖子细细地抹。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从旁接过——

“把它再挂上去,淋雨也比你这样擦得容易干净。”公子看不下去,皱眉道。

顾朱朱怔了怔,红着眼睛点头。

公子轻轻一跃,衣袍翻飞,身姿宛如大鹏鸟儿般洒脱,将木匾不歪不斜地挂在了庵前门上,“馒头庵”三个字端端正正。

“如此,可好?”公子落地回望,得意。

朱朱仔细看了看,看了又看。

“该往左边移些——”

大鹏鸟“嗖”地飞上去,又轻快落地。

“这般如何?”

“稍稍移多了,右些——”

大鹏鸟又“唰”飞上屋顶。

“左些,再左些。”

“呃——再,再右些。”

“……好像往左些更好——”

“蠢尼姑!你看好了再说!”大鹏鸟一掌差点拍飞木匾。

“哇——呜,呜……”

6

6、选择 …

日落山后,林子里渐渐暗下来。

顾朱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时不时干巴巴抽抽鼻子。

公子蹙眉:“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你确定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傻等?山林偏僻,没准儿夜里会溜出来几只野狼,小尼姑,你一个人不害怕?”

顾朱朱还记着刚才他拍木匾的一巴掌,瞪他:“师太她们肯定会回来,如果寻不见我,会着急。”

公子轻嗤。

顾朱朱红兔子似的眼睛直直盯着林间曲曲折折的山路,仿佛下一刻那里便会出现她在等的人。她的神态一点也不着急,仿佛确定对方不会失约。

似乎,从不记得有失望过。

公子看着这个小尼姑,忽然,失了话语。

罢了,他反正闲着,不妨也陪着做一回傻事。或许,不算无趣。

入了秋,山上昼夜温差极大。到半夜,果然冻得瑟瑟发抖。

公子听着树林间呜呜作响的风声,独自一人在屋檐下跺脚——那小尼姑说去趟茅厕,到现在也没见人回来,莫非真被狼叼走了?

后背忽然触上什么柔软,公子眸光一闪,几乎同时反射性地转手一抓,就势掀过一旁——

“啊呀!——”短促的惊叫,随之是什么东西闷声摔在地。

公子闻声,侧头。

顾朱朱正四仰八叉趴倒在他脚边,她愤愤而艰难地抬起头,如同一只刚被翻了壳的乌龟,手上还扯着一床散落的褥子。

“呃…我以为是野狼——”俊脸上满身无辜。

顾朱朱怒:“你,你故意的!这山里根本就没有野狼!!!!!!——”

……

年运正忙着收拾包袱行李,准备继续赶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建康城。

一个细弱的胳膊忽然拉住牵马的绳子,“带我也去,好不好?”顾朱朱厚着脸皮央求。

馒头庵烧成一片灰烬,她在门外等了一日一夜,也没见着师太等人的踪迹。今日清晨,被又冷又饿的妖怪一怒之下打包扔下了山。听说妖怪要去都城,顾朱朱想,据说城里庵寺众多,她不如去找找,或许师太她们暂时搬去别处也未可知。

年运看一眼马车里正闭着眼歇息的公子,瞪眼:“那怎行得?”

顾朱朱又握了握绳子。

公子终于睁开眼睛,耐心温和解释:“我二人是男子,带你上路着实不便。不如你在这里稍等,待下一辆马车经过时再拦下问问。”

顾朱朱左看看,右望望,方圆十里之内尽是野草荒芜,偏僻的土路弯弯曲曲,如同蚯蚓一般向前方扭曲,消失不见了……只有眼前、脚下这一条路。

“这里不是驿道,很难见着马车的。”她道。

“……”这尼姑还不算太笨。

公子忽道:“你是佛门弟子?”

朱朱点头。

“入门几年了?”

“七年零六个月。”

公子眸光一闪,“那你对佛经讲义、经规戒律可还熟悉?”

朱朱认真回想一番,吐出两字:“尚可。”

******

驿道,马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正色端坐闭目养神,如同盈盈修竹茂然而立:一个歪倒在旁呼呼大睡,嘴角蜿蜒滴下一串晶莹。

“公子,午后我们便可进城了。”外面传来年运的声音:“可要在这里歇歇?”

公子睁开眼睛,淡淡应了声。

“公子,悟空尼姑呢?”

“她?正在修禅,不用理会。”

“噢……小尼姑果然勤勉。”

二人下车,歇脚。

“公子,待我去打水来。”

公子自顾自解开外衫,散了头发,只着一袭水红绸衣,迎风而立,正好是:青丝千万随风起,墨玉如珠映丹阳。

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入浴图!

顾朱朱一觉睡醒迷迷糊糊从马车爬出来时,正看见这般情景。年运单手提着满满一桶水脸不红气不喘地走过来,放在公子面前,溅出点点水花。

朱朱揉揉眼睛,这画面颇为养眼,只是这木桶,更眼熟……

脑中忽如一道闪电劈过!

“且慢——”

公子懒懒偏头靠在木桶边沿,发已浸湿,几道水珠沿着脸颊滚下,顺着脖颈滑入衣襟之中不见,几欲勾人魂魄。

“这,这桶……”朱朱忽然红了脸,支支吾吾。

“噢,这桶是你的,”年运不在意道:“正是那天随你一同被我们捞起来的。想你也不甚小气,借我们用一用罢。”

公子微微一笑,便又要一个猛子扎入桶内。

“慢!”朱朱大吼一声,浑身却情不自禁抖了抖:“这,这桶用不得——它是夜,夜里用的。”

“~!~!……”

如果你半夜起来闭着眼睛找茅房,拉到一半舒口气,方发觉屁股硌得疼,一低头,忽见正坐在自家的锅上……

年运跟了他们家公子十几年,还从没见过他如此复杂的神色,激动、战栗、颤抖……生生将一张俊脸扭曲得几乎不敢认出来。

公子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嘴唇颤颤颤、抖抖抖,却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年运估摸,他家公子是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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